因为裴远知道何非遥说的是真的,也知道顾忱并不喜欢血腥的味道,自己穿着脏衣等他醒过来的话,即便是他醒了估计也是皱眉,倒不如换了干净的衣服等他醒来抱一抱他。
如今裴远也算是入了居,有些事情等顾忱醒来应该会和他讲的,何非遥如此想着一边给顾忱扎针一边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何必?”
“明明完全能躲开,甚至反击。”
顾忱醒了没何非遥在清楚不过,裴远在的时候顾忱一直不肯睁开眼睛,这会到是睁开了,语调轻松的开口道:“能,杀了也不是难事,只是未免便宜他了。”
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顾忱此刻静静的看着何非遥,何非遥却也不看他,给他包扎了伤口之后便收拾了自己的工具箱,“殿下若是喜欢如此做,谁也说不了什么,只是考虑一下裴公子吧。”
“您受伤最担心的人现在却是他了,我们也做不到像他这样担心您。”
何非遥并不是说自己不忠心于顾忱了,只是他们都习惯了顾忱的强大,若非一击毙命的事情,在他们的想法里都要不了顾忱的命,只要要不了顾忱的命,他们便只要各司其职就好,不用过于担心。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君主能好起来,带着他们对那人展开疯狂的报复,但裴远和他们不一样,裴远自然也知道顾忱的强大,但他却仍旧担心,担心的茶饭不思,衣裳也不愿换,只怕自己见到的是最后一眼。
可所有人都知道顾忱不会有事。
简单来说就是,在裴远的眼里顾忱无论多么强大都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会死不代表不会疼,是个鲜活的人而非一个冰冷的杀气。
“闭嘴。”顾忱不喜欢被人说教,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受伤之后顾忱总是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带着,这也是何非遥让裴远回去休息换身衣裳的理由,“留一下最近入京的人。”
上元佳节将近是在封地的皇亲国戚今年被皇帝一起召了回来,莫名其曰多年未见自该相见联络一番,热络热络感情。
但到底是为什么谁也不知道顾峰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顾忱要何非遥注意的人是峰亲王一家,他这个皇叔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想起自己缺失的那段记忆,已经那个老头说过的话,顾忱感觉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越想便越是觉得头疼难忍,便先不想了,等峰亲王入京再说,算算时间这两日裴黎也应该快要到了,等他回来了自己便也可以动手了,忍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他的弟弟再次被人利用,这要这家伙不是属王八的就总该有些动作了。
现在裴远也不在汝南王府了,这家伙也就没有把柄被我在裴志泉那个老贼手里了。
外头的雪纷纷扬扬的落着,何非遥已经走了好一会了,这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顾忱捂着自己的小腹,因为疼痛而在微微抽搐的软肉将顾忱弄得精神萎靡,在萧岚安出刀的时候顾忱看见了只是故意没有躲。
他知道不愿相信这家伙还要刺自己第二次,明明上一次自己已经放过他了,到头来他没变那个人也没变。
他还是一样的可笑,那人也是一样的心狠,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一样的。
裴远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是靛青色的袍子外头披着墨色的披风,披风的下摆用金丝绣着云纹,看上去矜贵万分,一向小脸微微发着红还在喘息,看起来好像是跑着来的一样。
瞧见床上的人醒了便加快了脚步过去,顾忱就瞧着他朝着自己快步走了过来,唇角勾着一抹笑容,看来是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欢喜的样子,顾忱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小心点别摔了。”
“殿下不躺着吗?”裴远坐在了顾忱的身边,有些难受的看着顾忱,就好像这一刀扎在自己身上一样,看着比顾忱都要疼,“这样做起来伤口不会疼吗?”
“没事,很快就好了。”
顾忱承认这件事情是他冲动了,他不该用这样的事情去试探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彻底心死,结果和自己想的并无差别,反而叫裴远担心成这副模样,自己自然是对不住他的。
“不,殿下这上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该好起来的。”
谁知裴远接下来的这句话叫顾忱反而是愣住了,随后便瞧见裴远坐在了顾忱的身边,手指顺着顾忱的手覆上了他的小腹,“殿下,你现在应该很疼的,我知道。”
“是啊,这段时间只怕是都不能下床了。”
顾忱很快就明白了裴远的意思,顺便开口道:“最近王府里的事务就交由你代劳了,不会的就找管家。”
“嗯,殿下好好休息。”
裴远点了点头将手挪开来,顾忱感觉到刚刚裴远耷拉着自己身上的手用力的扣着伤口,看来是想让自己的伤势再重一些了,本以为这家伙会对着自己哭,没想到换个衣服之后就清醒了。
狠起来倒是真的狠。
“好疼啊,念清帮我揉揉。”
二人中间的气氛一下就软和了下来,顾忱凑了过去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在裴远的身边蹭了蹭,“念清,生气了吗?”
“我哪敢啊。”裴远没好气的看着顾忱,摇了摇头离得远了些没叫他真的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双眼睛最是灵动,便是生着气顾忱也觉得这双眼睛亮的可爱,“是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