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他只想赶紧放下窗子,挡住外头唿唿往里灌的冷风,但裴远还在和自己的家人告别,他也不好强制做些什么,只能抱着汤婆子蜷在马车的角落里靠近了小小的暖炉。
身子暖和了一些,顾忱才觉得好受了一些,裴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再三和温子言他们告别之后便放下了车帘,冷空气被绒布隔绝在外,顾忱发凉的手才好了一下,不然抱着汤婆子都没什么用。
“殿下感觉如何?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裴远看着顾忱的脸色微微发白,身子也在颤的样子,还以为是之前的刀伤发作了,连忙俯身前去查看,结果被顾忱拉住了手腕,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顾忱的身上。
他的身上带着凉意,和顾忱火炉般的身子相比简直是冰湖一样,顾忱怕冷却没有把他丢开,只是将他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的颈子,闭着眼叹息,“冷的,别动叫我抱会。”
“我身上不是更冷?”
即便嘴里这样说着,但裴远还是配合的窝在了顾忱的怀里,手指蜷缩在袖子里,显然是怕冷着顾忱了,顾忱直接握住了裴远的手指搓了搓,“冷了就老老实实的。”
“我不冷,殿下怕冷一些。”
“也没有这么怕冷,你就别动乖乖地趴着,很快就暖和了。”
冬天里裴远的身子就和冰窖一样冷的人直哆嗦,顾忱抱着晃了晃,一双手轻轻的拍打着裴远的腰身,动作就像是在温柔的哄着他睡觉一般,在马车摇摇晃晃的情况下,裴远本就有些晕车,这样一哄很快就睡了过去。
往北走天气更加寒冷了,只是空气干燥,这风吹来就像是打在身上一样,疼但却不是那种刺骨的寒冷,这样的冷顾忱还能接受一些,加上他现在在马车里吹不到风,所以自然那也不觉得有多少冷了。
裴远在顾忱的怀里睡了一觉,睡得很熟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茫然,身上暖乎乎的有些发软,顾忱就躺在他的旁边,闭着眼睛休息着手臂搭在他的腰身上环着,没有要松手的感觉。
忽然裴远便觉得庆幸了,若不是顾忱坚持要在马车里安放一个柔软的小榻,这一路也不知会累成什么样子,见顾忱还睡着,裴远小心翼翼地起身,将车帘掀开了一个角,从里头看外面。
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北风唿啸而至,这个世界的光芒慢慢地被地平线吞没,脸颊被风刮过的时,有些泛疼就像是刀片划过一样,裴远对着外头赶车的沈从飞他们三个人开口道:“找个地方休息吧。”
他们两个是休息好了,但周洲他们还没休息,这样没日没夜地赶车总归是不好,他们的时间还算充裕,不必赶这一点点时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得不偿失了。
“嗯,前头有家酒楼,公子我们去那边吧。”
能住在酒楼里自然比在野外露宿要好得多,只是在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屹立着一家酒楼呢?
叫人忍不住生疑,但周洲他们三个人很累了,比起睡在山洞里必然是睡在酒楼里要舒服一些,再加上这几个人的本事,裴远也不觉得有什么担心了,就算是黑店又能将他们如何?
“去吧,你们也累了。”
只是黑店里的东西是吃不了了,不知道到时候要给他们吃点什么,也不知道知道顾忱的芥子空间之中有没有食物给他们吃了。
看着顾忱睡得还熟裴远便没有打扰他,在心里想着或许那家店不是什么黑店,只是恰恰开在此处接济过路人呢?
虽然几率不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的。
马车压过泥泞的路面,溅起了一片片的水花,走到酒楼面前的时候马车才缓缓的停了下来,顾忱这个时候才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好像根本没有睡过一样,顾忱坐起身道:“怎么停下来了?”
“外头入夜了走起来也不安全,休息片刻等天明再走吧。”
裴远开口解释着,顾忱也没有说答应不答应的,只是从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酒楼开口道:“这地方你确定是安全的?”
怎么看比起这一望无际的黑夜来说好像也没有安全到什么地方去?
“有殿下在,总是安全的。”
裴远也知道用这个理由来诓骗顾忱是很蠢的事情,只是他现在知道了该如何去哄顾忱,就比如现在,一句话说出口,方才看着还不乐意的顾忱便弯起了嘴角,有些无奈的看着裴远道:“你坚持的话。”
“左右你说的是对的,有我在不会有事。”
等马车停稳了顾忱才缓缓地掀开了车帘,眼前的酒楼看着也就三层的模样,顾忱的五感远超他人,这处的血腥味很重,且怨气也不小,若是开了阴阳眼之人,只怕是能看懂铺天盖地的怨灵了。
不是没有这个本事,只是顾忱觉得额头长个眼睛很丑,再加上这件事情很废自己的灵力,所以顾忱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的事情,打了个哈欠的顾忱看着眼前黑黢黢的酒楼开口道:“进去看看吧。”
“这样的地住的应该也不舒服。”
做了差不多一天的马车,顾忱感觉脖子有些酸,抬手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脖颈从马车上下来,外头的气温比马车里低了很多,忽然出来叫顾忱打了个哆嗦,身子也在自然反应之下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