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陛下仁善,机会分明是裴远从顾忱那里得来的,只怕这一趟是要破财消灾了,裴远全然不顾梁鑫失魂落魄的神色,只是走到了梁万山的身前道:“梁公打算如何做?”
梁鑫他们是救不下来的,即便是顾忱在这里作保也不可能叫他破财免灾,这是让梁万山在梁鑫和自己的家人之中选择了,一边是自己的亲子,一边是自己无辜的亲族。
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如何就叫他遇上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罪,梁万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随后舒出一口长长的气道:“犬子罪孽深重,本是罪无可恕。”
“且看着这一家老小的分上绕他一条性命,叫老夫去替他受了吧。”
梁万山撑着轮椅艰难地下来跪在了地上,头低得厉害完全没有要抬起来去看裴远的意思,“家中不义之财尽可拿去,粮仓之中的粮食我们也尽数上缴,还请大人放我儿一条生路。”
他的意思便是要替他顶罪了,裴远的眼里闪过片刻的不忍,却并没有就这样答应他的要求,“这件事情并非我等能做主的,梁鑫不顾百姓暴涨粮价谋取私利,若是就这样轻轻放下,叫我们如何给百姓一个交代?”
朝廷已经介入了就绝不可能出钱解决这件事情,否则本就积攒着的民愤只怕是会压制不住,贪官横行而官家不闻不问,只是拿了钱就轻轻地放下了作恶多端的人,那之后的律法只怕会被当作是一张废纸了。
“我知大义灭亲不易,但律法当前,若让人都如这般花钱打点让人替罪,这律法存在又有何意义?”
大义灭亲何其不易,即便他这个儿子再如何不孝,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血,养了他这么多年即便是畜生都有了感情,更遑论是亲子?
“将他们押走。”
陈勋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耐心也差不多被耗完了,见他们还有要继续争辩下去的样子,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最是不喜欢听这些口舌之争,若是下定了主意便无需去争辩,只管去做就是。
和这些人谈论这些做什么,不过是白费口舌。
“话还没讲完,你着急干什么?”不等裴远开口请求,顾忱便先一步开口了,“急着完成职务去春阁玩?”
“殿下休要胡言,并非所有人都和殿下一般洒脱,属下只是执行陛下的命令。”
陈勋板着一张脸实在看不出他的喜怒,但从声音听来应该也是含了几分怒气,“还请王爷不要妨碍属下。”
“说了见令如见人,现在本王还在,你是要无视本王?”
顾忱细长的柳眉微微皱着,站在陈勋的面前也不觉得矮,二人几乎是平视的,若不是因为陈勋是自己的师兄,顾忱此刻已经出手了,这家伙直视自己已经算是不敬之罪了。
“无令。”陈勋向前一步冷冰冰的开口,反而叫顾忱愣了一下,这家伙的话一下叫他转不过弯来,“你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顾忱就转过了弯,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令牌,就差直接拍在陈勋的脸上了,“现在有了,赶紧叫你的人退下!”
就说这家伙和一块木头没有区别,一板一眼地,居然还一定要他把这丑兮兮的令牌拿出来才行,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碰到这人顾忱就屡屡碰壁,若不是顾忌着老师的面子,顾忱才不去忍这家伙。
“停下。”
果然拿出这令牌之后,这家伙就将人叫停了,看来是纯纯地认令牌不认人啊,顾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刚刚真的很想直接把令牌甩上去,他的脸会不会被砸坏和自己又没关系,现在顾忱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看着都来气。
顾忱的情绪起伏太大,裴远怕他出现什么问题赶紧小步赶了回去扶着顾忱的胳膊,水润的眸子担忧的瞧着他,“殿下无事否?”
“无碍,你不是还有话吗?”顾忱深唿吸了一会便缓过来了,直接把令牌给了裴远开口道:“这里给你负责,本宫怕被气死,先回去了。”
裴远点了点头目送顾忱离开,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沈公子,你在吗?”
这里出了院子里一群被控制起来的梁家人和官兵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孙藏,很明显无人姓沈,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裴远在和谁对话,一时间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裴远,裴远没有在意这些,等了一会便见一热缓缓落在自己身边的土地上。
“有什么吩咐?”
沈从飞本不打算出来的,但看着冷下来的场面,把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的还是下来了,否则的话裴远一个在这地方未免显得太可怜了一些。
不过他有些好奇,自己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踪迹,裴远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他身边守着的?
“劳烦沈公子去送殿下回府,我有些担心他。”
顾忱走的时候晃晃悠悠的,裴远实在放心不下,沈从飞却皱了眉头,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殿下有令,我不可离开。”�
第185章 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