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镜楚适时出声,肯定了他的猜测: “是你父亲的。”

闻言,谈初然扭头望向镜楚,心头浮起一点模糊的异样,却一时说不出哪里奇怪。

二十年前特制子弹还没造出来,对付罗摩最好用的还是冷兵器,不过弊端也不小。陆经纬的制服上沾满了腥臭的血迹,都是宰罗摩时弄上的,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脸上,陆经纬也浑不在意。

他就着埋汰的手,从同样埋汰的衣服兜里摸出包烟,靠在破旧的旋转木马边点上。

刚抽了两口,旁边忽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夕阳西垂,残败的荒废乐园里,婴儿尖细的哭叫更显诡异。陆经纬条件反射地抽出匕首,谨慎地循声走去。

声音的源头是一座儿童滑梯。陆经纬观察了片刻,确认里面不是什么会模仿哭声的罗摩,才试探着拉开了滑梯小屋的门。

年轻男人微微瞪大了眼。

只见一个裹着薄毯的婴儿蜷缩在那,小脸通红,正哭得撕心裂肺。

看见那婴儿的瞬间,陆祺心里一个可怕的猜想呼之欲出。

他头脑都是懵的,幻境里的陆经纬也一脸空白,不知所措。

陆经纬扔掉烟,似乎想要伸手抱起婴儿,一瞥沾满污秽的双手,又收了回去。他在制服上踅摸半天,终于找到一块干净地,抹去血迹,小心翼翼地抱出孩子。

乍被抱起,那婴儿停下了啼哭,眨巴着黑豆似的眼望向抱他的人。

陆经纬回忆着见过的样子,轻轻拍打婴儿的背: “你这小东西命还挺大,居然没被罗摩一口吞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罗摩血太难闻,还是拍的力道不对,本来安静下来的婴儿忽然“嗷”一嗓子,变本加厉地嚎起来,好悬没哭背过气。

陆经纬: “……”

画面外,陆祺眨了下发涩的眼,缓缓转向谈初然,哑声说: “姐……是我想的那样吗”

他看见谈初然抿着唇,良久,很轻地点了下头。

和每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一样,陆祺也刨根问底地追问过他妈妈在哪,得到的回复总是语焉不详。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陆经纬说这话时,嘴里常常叼着根棒棒糖据特调处的陈阿姨透露,陆经纬烟瘾很重,后来有了陆祺就戒了。棒棒糖名义上是买给陆祺的,事实上买三根,陆经纬据为己有一根,剩下两根也不能幸免于难,没过多久也拿去给他过干瘾了。

棒棒糖被霸占就算了,亲妈的事不能含糊。可若是陆祺不问清不罢休,陆经纬就把糖棒一吐,装腔作势地撑着额头,作出一副心碎的模样: “实话告诉你,你爹打了二十几年光棍,老天实在看不下去,把你扔给我了,行了吧臭小子,揭我伤疤还揭上瘾了”

或许是他那副戏精附体的样子敷衍味太重,导致陆祺一直以为这人在满口鬼话糊弄打发自己,从没把他的话当真。

又或许是因为陆经纬对他太好,给的爱与保护永远是充足的,让他压根没往那边想过。

他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

心魔幻境倏地一转。

陆经纬的声音先声夺人地落进众人耳中: “半个月前我们送医院的那个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场景变成了特调处办公室,书桌后坐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尽管和之前见过的样子略有不同,凌怀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只天鹅精,单局。

单局那会还是单队,发型也还没经历岁月的洗礼,难能可贵地覆盖了每一寸头皮,他低头在文件上签字: “没什么大碍,应该已经送往福利院临时照顾了。”

“孩子的父母找到了吗”陆经纬说, “我可以帮忙。”

单队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公安局的事,不归我们管。”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我听说,进展好像不太顺利。附近没有监控,八成是故意丢在那里的。哎,现在的年轻人,管生不管养……”

陆经纬直眉楞眼地问: “找不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