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医院出来后,他就一直在琢磨着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当时他还没有把梦的内容告诉卢医生,因为那种梦就像春梦,他以为和自己的失忆无关,可是在当天晚上再次梦到那个人时,他想起卢医生的玩笑话,就越发笃信“魔女将他的记忆抹掉”的说法。
在那天晚上,他不再只是抚弄那个人的头发。想和那人有更亲密接触的冲动充满心胸,于是他抓住那人的胳膊,将对方扯到自己怀里。
那人稍微挣扎了一下,就顺从地靠在他身上了。
怜爱之情像洪水决堤般涌上心头。
他将那人的刘海拨到后面去:“我想亲你的额头。”
片刻后,他听到了闷声的回答:“你其实不用再问了。”
“是你要我问的。”
“……我知道错了,你别再问了。想亲就亲吧。”
“那我可以亲你的嘴吗?”
这回没有得到回应。
他觉得胸口闷闷的,还有点恼火:“你答应过回来后让我亲的。”
然后,他就从梦中醒来了。
这回他在床上坐了更久,一直捂住胸口,许久后才长出一口气。
他一直看不清梦中人的模样,也听不清梦中人的嗓音,就像其他混乱的梦一样,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梦中人是存在的,真真实实存在的。
他要找出那个“魔女”来。
那个人还欠他一个吻!
于是,从对自己身体的担忧,变成了对“魔女”的执念。他再次请假去看医生了,并将自己做的梦说了出来。
可是检查结果依然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卢医生让他看看还会不会做那种梦。如果还做,就来复诊。
然后第三天晚上,他果然又做梦了。他迫不及待地将那人拥在怀里,想要索求那个承诺的吻,但亲到的却是手背。
“你答应过的。”
“但我们还没回去啊。”
“回去哪里?从旅游的地方回去吗?”
对方没有回答,严巍却隐隐能够察觉到自己猜对了。
“已经回来了,还是说,”他抓紧对方的胳膊,皱起眉头,“我回来了,你留在那里了?”
这次依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梦也没有结束。
他叹了口气,发现在这个人面前,他没办法真的发火,最后只好无奈地紧紧抱住对方。
感受到对方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后,内心的怒火逐渐消失了。
从床上醒来之后,他又发了好久的呆。
当天他去看医生时,卢医生问他是不是怀疑是那个人让他失忆的,看对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摇头道:“不,我只是想找到那个人。”
他觉得,就算是那个人让自己失忆的,他也应该生气不起来。现在所有的执念都只针对那个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