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
女修迎来送往多年,见过无数客人,她十分熟悉薛不世找事的口吻,又请薛不世上楼饮茶被拒绝后,笑着说:“好的,请客人稍等。”她转过身脸一下子沉下来,皱着眉头请管事去了。
薛不世舔了舔嘴角,在大厅里转来转去,颇为激动地捏着手指,眼里全是算计。
赤雷剑派的《剑诀》是上等的雷系功法,婪央宫是东洲最富裕的门派!他若是得到赤雷剑派的功法,再从婪央宫手中拿到大笔财富,到时候莫说他的父亲,整个连山派都要仰仗他!
“世间一饮一啄自有定律,我那大哥辉煌潇洒二十多年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成了一个废人,现在或许不明不白死在哪个角落。”薛不世低低地自言自语,轻轻一笑,“我在他的阴影下忐忑长大,也该由我风光了!”
他眼里满是志在必得,伸手抚摸手指上的储物戒,看着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眯了下眼睛。待到那时,还有谁敢瞧不起他?
楼梯响起脚步声,薛不世瞥了一眼,发现那名女修带人回来,立刻收起贪婪的笑容,抱臂站着。
织女坊的管事和绣娘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托着衣服的女修,为首的绣娘笑道:“薛公子,昨夜你和徐公子定下衣服后,我和坊中姐妹连夜赶制,已经把您定的衣服做好了。”
平时客人定衣服大概要两三日制好,但那是赤雷剑派的人诶!织女坊十分后悔接这个单子,紧赶慢赶把衣服做好交差,以后大家江
湖不见。
薛不世放下茶杯,缓缓道:“是吗,待我检查一番。”
织女坊众人心中咯噔一声,有种晦气应验的感觉,看着薛不世上前来,拿起托盘里的衣服开始挑毛病。
这里纹绣不够大气,那边走线不够齐整……听得年纪较轻的绣娘面露怒意,此人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
“明明交代过徐兄不爱桃花爱梨花,怎么还是绣上桃花!”薛不世愤怒地将衣服丢在织娘脚下,指着她冷声道,“怕不是因为婪央宫好赤雷剑派今日之事你们故意以次充好吧!”
薛不世故意提高声音,大厅中正挑选布料成衣的客人惊讶地望来。
管事笑了笑,说:“开门做生意,若是为了所谓的仇怨故意卖次品给客人,我们织女坊也不会这般兴盛。客人既然知道织女坊是婪央宫的商铺,也该知道婪央宫和赤雷剑派恩怨已久,可是客人您和赤雷剑派掌门之子愿意放下恩怨来织女坊订购衣服,说明两位公子对织女坊的品质很放心,不是吗?”
薛不世瞠目结舌,瞪着眼看管事笑吟吟的脸。
一旁的客人纷纷道:“确实,织女坊在婪央城做了几百年,谁人不知道这里的衣服做得精致又漂亮?就连其他门派的弟子闲时都要来这里买几件衣服,以次充好这种事织女坊不会做的!”
“就是!”
薛不世听着众人叽叽喳喳,怀疑的目光令他顿时僵住,他眉头起来,佯装镇定地说:“这桃花——”
“这是山樱。”绣娘笑着说,不等薛不世再开口找碴,绣娘立刻道,“好叫客人知道,早在今日死斗开始前,我和几个姐妹已经把衣服为客人做好,只等您来取了。”
薛不世:“……”这一刻,他哑口无言。
管事笑容更深,问:“客人您看这些衣服还有哪里不对?让绣娘为您一一解释,如果真有我们不是的地方立刻就改,但如果没有其他差错……不如我们为客人将衣物打包起来,您将尾金付一下?”
薛不世不知怎么就到了尾金环节,偏偏旁边被他故意引来看热闹的众人脚像钉死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他脸皮抽动,憋着气问:“多少?”
管事掩唇轻笑,说:“徐少爷品位好,要的都是最好的料子,上品灵蛛吐的丝缝制,还有修在衣服上的珠玉宝石…
…看在客人您头一次来的份上,我这边给您让一分利,利后一共是二十六万下品灵石。”
围观的修士们同时:“嘶——”
多少?
“多少?”薛不世惊恐问。
“二十六万下品灵石。”管事轻声说,“用中品灵石上品灵石灵珠付也可以。”
“昨天客人您付定金的时候,我是与您说过这个数字的。”管事提醒。
薛不世脑海顿时闯入昨夜的画面:那时他刚和徐泽华饮完酒带他来织女坊购衣,这其实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本来也不该他付钱,只要他能见到凤诀,就能用手里的东西从凤诀手中换到数之不尽的财富!所以昨夜的定金他十分潇洒地付下定金。
连这一路上徐泽华的花销大半都是他为了和徐泽华打好关系主动付的!这次来婪央宫的花销用的都是薛不凡和凤诀解除婚约的赔礼,现在已经不剩多少,当然付不起这二十六万灵石!
薛不世感觉眼前有点黑,他咬牙道:“你们的衣服我不满意!给我重做,我明日再来!”他甩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