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热心肠, 可不像你的作风。”青瀛抿着嘴笑。
云隙一僵, 慢慢冷笑两声, “呵~呵~”
“我~是~为~了~弥~补~过~失~”,云隙拧起眉, 撅嘴道。
青瀛啧啧嘴, 翻身站起来顾望宫殿中的摆设, 拿起一尊龙身双耳花瓶把玩起来, 啧啧嘴,“那本仙换一种说法, 这鬼刹帝啊, 可能是看上你了。纵然你是为了弥补过失来到此处, 可哪种弥补过失会和人手牵手, 肩挨着肩?”
他说着坐到云隙身旁, 亲亲蜜蜜的和他凑到一起,握紧云隙的手腕, 叹息道, “瞧瞧这一只上好的柔荑,握过一次就忍不住放手了啊。”
云隙蹭的抽回自己的手, 有些不悦, 定定望着自己的手腕,眸子里古水无波。
青瀛看出他好似有些恼了, 适当的换了个话题,“你愿意为竹子精凑成佛缘,为何自己不肯上三十三重天接下黄溟镜的仙缘, 成个仙来做一做呢。”
他撑着额头很是不解,每每遇到小蜗牛总是忍不住想为他开导开导,甚至敲开他这小背壳,寻寻云隙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
“这四界之中不想成仙的有两妖,其一便是你这只不开窍的蜗牛精,其二嘛,就是那已经修成妖神却被压在了青西海下的钦封。”
提起钦封,云隙想到怀中揣着的墨海玉珠,掏了出来放在桌上,抛开青瀛亘久不变的话题,说,“这~珠~子~的~主~人~想~杀~牧~单~”
青瀛取出折扇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惊讶的哎了一声,“若本仙没看错,这可是你当年送给妖——”
云隙狠狠瞪他,青瀛用扇子挡住半张脸表示自己不说了,生气的小蜗牛会不可爱的!
“你的意思是钦封想杀鬼刹帝?”
云隙玩着手指,不着意瞥了瞥唇角,“万~一~是~被~谁~盗~走~了~串~珠~呢~?”
“哦——”青瀛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声调,抓了把稻谷一粒一粒往嘴里丢,“你是这样想的。”
云隙忽略青瀛的各种打趣和揶揄,靠在软塌上用手指蘸了蘸面前的一碟果子酱,道,“唤~你~来~助~我~两~件~事~”
“你说。”
“其一,解了牧单身上的三鬼煞魂阵。其二,帮我刑讯一个人。”云隙加快速度,看了眼已经昏黑的天色,连着下了三天的秋雨,凉意像解了冻的寒冰,从四面八方的缝隙中钻了进来,他虽没凡人那般娇弱,但也并不大喜欢冰天雪地。他的身子里含得水多,冬天太冷会有上冻的危险,这一点着实凶残。
青瀛唔了唔,“为啥我帮你刑讯?”
云隙打量他,很诚实道,“因~为~你~比~较~凶~残~”
青瀛,“……”
青瀛委屈的目送云隙出了殿外,自己从怀里掏出一枚与云隙同样花色的小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瞧着里面柔弱无骨的可怜人儿,再配上云隙刚刚那两个字,青瀛愤恨的很想拉着云隙去死一死。
不过他没这胆子,也很是舍不得白白嫩嫩的小蜗牛以及他那身上无穷无尽的蜗牛原液。
云隙朝回字廊走了两步,在拐角的一盏熏黄色灯笼下望见了那人,牧单转过身,手中托着用绸布包着的胖口瓷壶走了过来,“还是热的,用花瓣和豆子熬得米浆,你尝一尝看能喝下去吗,我总觉得你只吃花瓣不太好,这么多年都没胖一点。”
云隙好奇的捏住小勺尝了两口,抿第三口的时候被牧单按住了手腕,皇帝将胖口壶递给于述,无奈道,“算了,喝不下去别勉强自己。”
他只是觉得云隙吃的比山中寺庙里的和尚还要寡淡,生怕这小妖再饿瘦了几分,平日里只吃些花花草草不晓得是怎么有力气转来转去的。
“夜里可能有些潮,幸好你喜欢钻你的壳里睡,我让于述在殿中的放了紫兰花的熏香,缓解疲惫。”皇帝说罢握住云隙的手,笑道,“手会凉,是因为冷吗?”
云隙仰头对上皇帝未遮掩的那只右眸,传说中凌厉残暴的眼睛却常常像深夜天幕上坠的星辰,有时耀眼明亮,有时刮来些云彩朦胧遮住,像青瀛宫中的一汪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