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生往年参加过几次端午盛会,不如燕明一般看什么€€都觉得惊奇。
河边每隔十数步便有一棵高大垂柳,风一吹,不仅柳叶徐徐飘动,更暴露出树枝上挂着的众多百姓来,不仔细看简直就像树上开出来的五彩纷呈的花。
燕明简直要为当朝百姓的探索精神叹服。
这些树都约有两人€€合抱粗,矮的也有丈许高,且树枝并不繁盛茂密,也不知这些人€€都是如何上去的。
他正抬头注目于树上挂着的人€€,下一秒便感觉手腕处一紧,是谢君竹将€€他拉到身侧,避免撞到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身上。
这汉子€€比之普通人€€要矮上不小,隐于人€€群中几乎要视之不见,更何况燕明方€€才还分€€神在注意别的事情,更是无法注意到。
“专心€€点€€。”谢君竹伸出胳膊虚虚护于他身侧,眼神担忧不已,今日人€€如此之多,难保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趁乱浑水摸鱼。
像燕明这种出门不爱带护卫,本人€€看上去华贵富有,加之武力又不济的,更是要小心€€谨慎。
最是容易被窃贼盯上。
燕明顺势靠进他的臂弯,此处人€€潮拥挤,人€€人€€紧贴密挨着,不仔细看的话并不能发觉他们的姿势暧。昧过分€€,“没事,你在我身边,我不担心€€。”
这话所蕴藏的巨大依赖之感叫谢君竹心€€惊。
“看我瞧见了谁。”
燕明忽然道,目光直直望向河岸处一个显眼的地€€方€€。
谢君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傅元晟正面无表情和€€一高挑男子€€一齐立于岸边,两人€€相对无言,那道身影比之他也高不了多少,可从气势上却能完全镇住这个平日里嚣张气焰十足的大少爷。
燕明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倒是知道这是傅元晟的大哥。
他挑挑眉,据说傅元晟自从娘亲因病去世后€€,便再没体会过来自于慈母的温柔,父兄一个比一个严厉,平日里鞭笞棍抽没有,罚扫祠堂抄家规倒是一个不落。
以前傅元晟总是时不时要消失上几天,燕明猜想他应是受罚去了。
……所以,这么€€严的家教,到底傅元晟是如何长歪的。
在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瞬,燕明便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原身,比之傅家,老侯爷的管教更为严苛,也依然阻拦不住燕大少爷的长歪之路。
……咳,想远了。
燕明张嘴唤了声傅元晟,却被人€€群中更大更嘈杂的讨论之声淹没,他于是附耳过去叮嘱了宝生几句话,宝生愣愣地€€点€€头,下一秒€€€€
“少爷!少爷!快看,那不是二少爷吗!”
宝生震耳欲聋的声音回响于燕明耳旁,他轻“嘶”一声,捂着耳朵,觉得有些错估了这小孩的音量。
置身于熙熙攘攘人€€群中,说话都要抬高音量才能叫人€€听清。
在往年,傅家没有来占位置的先例,傅侍郎惯来不爱参与这些样吵闹的游会,一般都是傅元琅带着傅元晟随意地€€观赏游玩一番便作€€罢。
可今年不知为何傅侍郎却偏偏又起了兴趣,早早地€€派人€€占好€€了位置,收拾齐整衣冠,勒令傅元晟不准乱跑,便来到江边晒日吹风。
傅元晟百无聊赖之时,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混于人€€群喧嚣。
他记忆力极好€€,不仅能快速记下书中知识点€€,也能很快辨认出这个正大呼小叫的声音属于燕明常带在身侧的那个圆脸小伴读的。
骤然转头,目光穿过重重人€€影,锁定在一个熟悉的面容上,似乎生怕他瞧不见似的,燕明瞪眼皱鼻龇牙咧嘴,一张清俊面容扭曲不已。
傅元晟扯扯嘴角,转过身后€€,状似平静地€€随意找了个借口同他哥告辞。
傅元琅似笑非笑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一番,转过头去,随意地€€摆摆手,示意要滚快滚。
傅元晟连护卫都没带,疾步朝着身后€€走过去。
虽然昨日庙会人€€也算多,可跟今日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