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愿意相信对方所言的“知错能改”是真实且可贵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听到别人无端对他的行为妄议是非时,仍然顿生怒意。

最后百般思绪自心间过,一个奇异的念头竟悄悄产生了。

……简承这人当真惹人厌烦,昨日那一顿吓唬,属实是他应得的。

发觉自己的这一想法,谢君竹扶额低叹,他在想什么……

梅院的课不算多,算起来一天大约只有一两节课的样子,其余都是自学时间,先生们给足了学生们自学消化的时间。

一到没课的时间,谢君竹便喜欢去藏书室里寻找珍稀古籍来翻阅,时常有不一样的收获。

启贤的藏书室比校场还大,他第一次进去的时候险些迷了路,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藏书,除了正经的国学四书五经等,还有许多作者不详的话本图册,封面上装帧得一本正经,其实内里是狐狸妖怪同老实书生三生三世的纠葛孽缘。

被封面骗过一次后,谢君竹就对这种书有了警惕心,往往要切实翻开书来看,确认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才敢借阅带走。

今日,他在书架边缘翻到一本陈旧的书,封面被摩挲到掉了色,看不清楚字迹,书页边缘都翻卷了,可见之前借阅的学子究竟有多爱不释手。

难道这书竟如此发蒙解惑吗,竟叫如此多的学子不忍释手,翻阅多次,连书页边缘都翻到卷曲了。

怀着这样的疑惑,谢君竹随手翻开了一页。

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冲击力极强的图画,横亘在书页中间。

这画显然是经过主人用心雕琢的,工笔细画,颜色丰富,层次清晰,场面活灵活现,艺术价值比之世面上流传的名家真迹也不遑多让。

却叫谢君竹在看清的一瞬间,赤红了耳朵,如同火烧一样的热度迅速攀升,有从耳尖向脸侧蔓延的趋势。

无他,这居然是一副龙阳春戏图。

工笔雕琢,雕琢的是上头两人极尽缠绵的动作;颜色丰富,就连两人赤。裸的皮肤,一黑一白极为真实;画中两人似是正在荡秋千,似痛苦又似欢愉的神色被画家寥寥几笔勾勒得活灵活现……

谢君竹哪见过这么个阵仗,如同被火烫到一般,他失手将书甩了出去,面皮涨得赤红,手指都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地僵硬了会。

盯着掉在地上的书页看了半晌,他深吸口气,蹲下身子,颤抖着伸出手指,欲将书给放回原位,却只敢用两只手指轻轻地捏住书脊处,慢慢拎起来,不敢动作过大。

恍似怕惊扰了书中人。

正好不容易将书从地上拾起,他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此前简承所言的一番话。

燕明大概是喜欢男子的吧。

他皱紧了眉头,盯着那书看了好半晌,在内心天人交战,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做贼似的将书塞进了胸前。

第18章 逃课

燕明总觉得,他的舍友,谢君竹,最近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具体表现在,在路上偶遇,对方总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待他热情招呼对方时,又往往只会得到一个囫囵的点头应是,除此之外,在寝舍的交流也少之又少。

每每一看到他的脸,谢君竹就慌忙移开视线,搞得他还疑惑了很久,疑心是不是自己脸上又沾了什么脏东西。

只是直问对方时又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谢君竹本就话少,他有心不同旁人交流时,燕明再口齿伶俐也只能演一出独角戏。

然而燕明心大,只觉得对方可能遇到了什么史诗级的学术难题,心情欠佳,索性便罢,很自觉地不去烦扰。

这日早上,他轻车熟路寻去了棋室。

书院里生活日复一日的单一枯燥,百般无聊的少爷们上课之余也寻摸出了不少解闷的法子。

傅元晟沉迷于夜观星象,试图为启云的天文科技添砖加瓦,云继影和叶牵雨则是在搜刮了陈期许的棋盘后,整日的在棋室对弈起来。

燕明到时,一局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