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人。
简承和燕明有仇,乃是从小掐到大、势同水火的那种,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傅元晟以前只从燕明口中听过几嘴他们的恩怨,真要说来他跟简承算不上熟悉,只见过几面,如今只能算是能将名字和脸对上号的那种认识。
傅元晟垂下目光,失策了,他以为京中这些富家公子哥,但凡能入学的,莫不是仗着家里的权势,入学那天瞧见菊院中没有熟人便放心了。
可没想到简承居然是靠自己考试考进来的。
不然他缘何能和谢君竹一个院。
傅元晟直觉,他和燕明两人,以后还有得闹。
哪怕出了一场意外事故,也还有不少学子聚集在原地,议论纷纷。
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简承以扇掩面,几乎要笑出声来,本来他的目标只有谢君竹一人,只想让对方在大众广庭下出丑。
自打进了竹院后,周遭人便都对他毕恭毕敬,马首是瞻,毕竟他是几十个寒门子弟中唯一的显贵。只有谢君竹不仅每每冷面待他,还屡次在课上抢过他的风头,他简承自打开蒙以来,展露自己的天资聪慧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处处压一头。
他谢君竹不过是个边陲小城一个七品芝麻大的小官之子,竟然也叫他得意上了。
仿佛老天都在帮他,今日骑射课上,燕明居然也在。
这样一来,运气好的话,两个他讨厌的人都会出丑,且按照燕明那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一朝被旁人看了笑话,定然会将气全撒在谢君竹身上,谢君竹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可出乎他意料的,落马之后,燕明对谢君竹的态度居然是全然的担忧,没有一点迁怒。
他撞坏了脑子吗?
可再仔细一观察,他又突然笑起来,且开怀地笑出声来,旁边学子纷纷侧目,却不敢多言。
简承心情很好,虽然谢君竹脾气又臭又硬,可他那张脸确是风姿卓然,连他也挑不出错来的,既如此,那么燕明看上对方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样以后还愁没有好戏看?
有意思,真有意思。
另一头,菊院寝舍中。
谢君竹握紧自己的腰带,语气失了往日的镇静,几乎是有些慌乱无措地说:“不用你帮我,我自己可以。”
“嘿,”燕明就起身,叉着腰仰视着他,“刚刚逞强说自己没事的人也是你吧,可是大夫一看就知道你身上受伤了,你可以,我瞧瞧你怎么给自己后腰擦药的。”
方才两人去学院医馆时并未花多少时间,医馆离校场极近,想来也能理解,武课嘛,摔打扭伤如家常便饭。
也可能正是因为多有学生在武课上受伤,坐诊的大夫已经看出经验来了,单看一眼谢君竹的走路姿势,就断定对方伤到了后腰,要静养几天,且眼也不抬地丢了瓶擦伤药过来。
整个过程没花一刻钟。
快得叫燕明有些不真实感。
不过且不说谢君竹之前帮过他那么多次,就单说今天,对方乃是因为救他才受伤的,燕明觉得自己有这个帮助病人的职责和必要。
“快脱,”燕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像强迫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他不懂,明明俩人都是男的,为啥谢君竹防他跟防狼似的。
谢君竹无奈,“何必急于一时。”
燕明一脸“你不懂”的表情,循循善诱,“受伤了就要第一时间擦药,再拖延下去严重了怎么办,到时候发炎化脓有你苦头吃的!”
谢君竹发现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说不过对方,仿佛他说一句,对方都有一百句在后头等着他。
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两人衣服都沾满了灰尘,索性只有外衣脏了,里衣都还好,燕明受不了穿着脏衣服,一进门就将外衣脱掉了,幸好白日里天气暖和,只穿里衣也不冷。
他穿里衣又惯来不好好穿,本来嘛古代的衣服对于燕大少爷来说就比较难穿,里衣又只穿在里头不见人,他便每每都只求能穿上,不求能穿好,衣服扎带也不好好系,现今衣襟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