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宴眸色微动,“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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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沈执清记忆里那样,金玉石案的大鱼会在今夜现身,八年前是因为刀疤脸办砸了事情有暴露的风险,这一次是因为沈执清的交易,引了对方出来。
两个人一路尾随那刀疤脸去了一个院落,院落不大,护卫不少,若是仔细去看,能分辨出这些护卫与寻常的护院不同,他们张弛有序,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
两个人一路避开了守卫,扒了对方的屋檐偷听。
嵇宴看着沈执清熟练的动作,没忍住问出声,“没少干这事吧。”
嵇宴的话让沈执清差点把手里的瓦片摔了。
不好意思,自打他位居高位之后,这事怎么说也至少有五六年没碰过了,至于为什么这么熟悉……还不是最近这一年他教的?
还好意思说他。
沈执清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人计较,俯身朝着下方的屋子里看。
嵇宴蹲下身:“来人了。”
“嘘。”沈执清转头想要警告对方别说话,一转头却是看见了嵇宴的侧脸。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两个人离得很近,以至于沈执清的目光落点时稍稍有些虚,从那眉眼移开落到了高挺的鼻梁上,以及……
沈执清的目光如有实质,嵇宴似有所觉的转过头来。
头顶的月落在眉眼之上,双目相对,鼻息交缠在一起,忽然让人生出一股子格外亲近的错觉,沈执清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热了一些。
沈执清喉间滚动,别开眼来,然而那在慌乱找支撑点的手,却是一掌按空。
嵇宴眼疾手快的捞着对方的腰将人朝着一旁一带。
头顶圆月高悬,沈执清的后背就抵在了房顶的瓦片上而嵇宴的手指撑在身侧,猛然拉近的距离让沈执清的呼吸一窒。
饶是一惯不喜风月的嵇宴,眉宇间都生出了一丝动容。
南梁惯喜奢靡,连带着那股子风流的劲就在京都各大的公子身上都能看出来一些痕迹。嵇宴接了那金匮遗诏入南梁,未出一个月,南梁摄政王有副好皮相的事情就传的满城风雨。
流云台是不敢进的,但是靠着关系让人往流云台递请柬的事情这群人却没少做。那时嵇宴甚至能听到一些不入流的风言风语,他一贯没放在心上过。
后来跟在身边的扶风在收拾那些请柬的时候,偶然间问过他,“殿下,要属下说,您不去赴这些人的约其实就是这些人都不是殿下心里的那个人,要是回头探花郎约您,您铁定不这么冷硬心肠。”
此次乌棚里牵扯的金玉石案,本不用他亲自前来,可他却来了,不仅来了,还废功夫顶了原本陪在这人身边的林景殊,跟着人一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查案。
当初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思,现如今想来,或许真如扶风说的那样。
倘若沈执清向他递了拜帖,他一定不会不见。
“你……”
沈执清的声音吐出的那一瞬,嵇宴猛地从深思之中抽出。他目光在沈执清的脸上扫过,撑着手臂起身,将沈执清拉起,“好好待着。”
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刚刚是谁突然凑这么近的?
要换成平时沈执清大约会出声噎对方两句,可现在不是时候,他将视线从嵇宴身上抽回,朝着下面光亮看了一眼。
这么会功夫,下面的人已经坐齐了。
“少府刘恽。”
嵇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执清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刘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