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饭后余谈的谣传,谢宣往往都是等到了谣言发酵到最后时,他才终于从某个人口里听到。

如今到了这个群狼环伺的朝代,若是一样东西既威胁不到他手里的权力,又威胁不到他的性命,谢宣一向都兴致缺缺,也不会有探究到底的时候。

就比如说上述所说的谣言,他竟然还是在那事之后才到达皇宫的谢谌尧嘴里知道的。

谢谌尧知道此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口中骂咧着现在做宫女的真是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背地里传皇上的瞎话。

然后又愣是要找出这谣言的源头。

不过,由于这皇宫里的宫女实在太多,谢谌尧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这谣言究竟是哪名宫女传出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到了薛府后,因谢宣特地托人来府中提前通知了薛市,他与谢谌尧一同走到薛市的寝房中时,便看到薛市已经摆好了桌凳,又捯饬好了棋盘,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了。

因他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导致他已经很久没与薛市往来了。

听见脚步声后,薛市虽然没回头,却立马抓出一粒黑棋,将它放在了棋盘正中。等做完这一步后,薛市才真正转过头来,“谢宣哥哥你终于来啦!”

谢谌尧先谢宣一步坐下。

自上次痛输二十七盘后,他就回去彻头彻尾地研究了一把这看似简单又深藏奥秘的棋法,正巧在昨日,他恰好一下子下赢了他所住的寝殿里所有的下人。

谢谌尧正愁一身棋技无处使,哪能想到谢宣今日还真就又来找他陪薛市下棋了。

简直是天助他也。

今天他必定要让谢宣的脸上浮现出佩服他的表情来!

过了半晌。

谢谌尧抓耳挠腮,又在棋盘前额头浮汗,面露难色。

他小心翼翼地朝谢宣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看见谢宣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薛市房间里四处挂满的图画,完全没有半点想瞧他的意思。

若是在平时,他绝对气得不行。

可现在正是丢人现眼的时候,他倒庆幸谢宣这个人是个出了名的冷血动物了。

然而他的对手,一个自幼痴傻的傻子,不仅面上轻松自如,而且还有空与此时正看着画的谢宣搭茬。

“谢宣哥哥!”

薛市的声音较同龄人而言颇为清冽稚嫩,他抬起首,看向正对着一幅绘着宝剑与战甲的图专注着目光的谢宣。

那双常年布着一层浊色的双目难得有了些亮色。

“我上次送你的信,你有写回信吗?”

这幅刻画利剑与战甲、色调又有些灰蒙的图,出现在周围四处都是的艳丽花草图里实在有些惹人注目,谢宣垂首瞧了瞧这张画页的页尾。

页尾处用歪斜的字体写着二字:陵云。

在听到薛市的呼唤后,谢宣被这画引走的思绪也逐渐被拉回。

薛市的话让他忽然意识到,他这些日子以来,为创办学府一事忙得不可开交后,他心里忘掉的事,不止陪薛市玩耍下棋一件。

他还没给陈元狩写回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满课,这章是赶在昨天的最后关头写好的,快夸我(。)

第14章 假面

“信?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