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廊下响起了军靴踩踏过地的声音,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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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拉玛沙漠上,风沙猛烈的吹到脸上,如利刃割面。
沙漠风沙大,地势变幻无常,险象环生,若非对此地有着深刻的了解,绝不会有人轻易踏入。
夜里的风干燥而寒冷,猎猎吹动着,篝火尚自旺盛,火舌舔着士兵们的脸,将那些布满风尘的脸照得半明半昧。
流沧军队正围在此处等待少将的到来,再按照吩咐筹划下一步。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夜的沉寂。
“少将来了!”有士兵喊道。
所有人循声看去。
蒙蒙黄沙中,隐约可见有人正在从月色下策马而来,黄尘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直撞来,当先的那人倏然勒马——
马蹄高高扬起,黄沙散开,那人已经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少将,我们这回抓了一百……”副将上前想要邀功讨赏,然而来得人却是看也不看他,径自走到巴达尔面前。
“所有人听令——”清亮的女声赫然响起在夜色里,“流沧军队少将蜜善儿,奉吾王之令前来,即刻起所有的军务皆听我调遣,不得有误!”
随着她的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所有士兵和将领登时持械跪下,恭恭敬敬的齐声道:“一切皆听从少将吩咐!”
巴达尔冷哼一声,并不理会这个褐发女子的命令。
蜜善儿居高临下的瞧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而是绕到了那群被俘虏的鲛人面前,目光从一排排人影里掠过。
沈闲稍稍抬眼,在杂乱的视线里小心翼翼的窥视着这个少将。
蜜善儿有着蜜色的肌肤和高爽的额角,斜眉下一双眼睛明亮而锐利,那眉眼里是男人也不可及的魄力,美艳而凌人。
即便是千里迢迢的从都城赶来,她的面上也没有丝毫的风尘困顿之色。
沈闲目光下移,看见她穿着裸.露出蛮腰和肩臂的短衣,那窄腰上不多一分赘肉,两侧削着线条,肌肉条理清晰,腰侧还挂着把弯刀匕首。
似乎注意到了这道目光,那刀鞘里的匕首倏然一弹,不过眨眼之间便抵在了沈闲的下颚上。
“你不是鲛人。”蜜善儿用刀锋挑起这张陌生的脸,“是从别的地方来坞城的吗?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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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下,萧衍披着氅衣站在昏黄的烛火里,和晏顷迟四目相对。
晏顷迟眼里涌动着难言的情绪,他迁就的微欠身,平视着萧衍,轻声问道:“一定要去吗?”
萧衍在烛火里抬眼看着晏顷迟,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晏顷迟深深叹了口气,他沉默着看向白沉锦,白沉锦站在一众漆黑的甲胄前面,手里握着一枚令牌。
令牌上面刻着苍龙,吞风吐雾。此令象征着坞城里的绝对权力,所有的将士见得后要绝对服从得此令者。
“尊上。”白沉锦走上前,将令牌交到了他的掌心,“您不能去。”
晏顷迟缄口未言,沉默着接过令牌,握住萧衍的手,把沉甸甸的玄铁令压在了他的掌心里。
随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似是最后的温存。
萧衍感受着掌心里的冰凉,和覆在手背上的温热,说道:“林郅如果有任何情况你都和我传音。”
“嗯。”晏顷迟眼睛里浮起的情绪被他深深抑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