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绵延万里的青山,有京城连日不歇的雪,有如霜似月的心上人。
可这是私心,晏顷迟并不想说。
“来,师叔教你个道理。”他松开萧衍。
萧衍心绪起伏,脑中混乱,唇上还残留着方才的余温。
“有朝一日,若是我不在了,你能信的只有你自己,”晏顷迟捧着他的脸,和他额头相抵,“师叔教过你天道,教过你是非伦常,但是今日这话,比前面的都要重要。”
萧衍在他的目光里,听他沉声对自己说:“师叔能给你的不多,倘若哪天,因我的存在而危及你的性命,你就破了这天道,破了这是非伦常。”
“你不受制于任何人,任何事,我只要你为自己而活,明白了吗?”晏顷迟贴近他,“你要好好活着,活下去,无论身在何处,都要走下去。”
萧衍薄唇微翕,想唤他的名字,可字音到了嘴边,却被悉数堵住。
晏顷迟第三次吻了他。
没有任何冗长的话语,没有任何表明心迹的剖白,可这若离若离的相贴,这浅尝辄止的亲吻,已将晏顷迟全部的心事都诉尽了。
萧衍的心被侵占攻陷,他双眼泛红,略有不安的握住了晏顷迟压在脸上的手,觉得这话里藏着更深的意思,但他如何也想不到,想不通。
“或许也会有一天,连我也不能信了。”晏顷迟说道,“等到那天,你不必遵从天道,你只需要为自己而活。”
“……为什么?”萧衍不明白。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晏顷迟说道,“也只能说明,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那么爱。
“师叔……”萧衍轻念。
“怎么了?”晏顷迟问。
萧衍顿了顿,话都如鲠在喉,小指无措的在衣料上划了又划,静了半晌才捡了个最闲的话说道:“我不想有那么一天。”
晏顷迟半敛着眼看他。
萧衍腰抵住窗台,退无可退,只能略抬头回视。
窗外冷风正急着,簌簌打窗纸,晏顷迟的影子挡住了最后的胧光,把人笼在自己的身影里。
是犯禁。是亵渎。是破戒。
晏顷迟耐不住心底滋生的燥热,整夜被酒精压制的渴望和念想都肆意横流在血液里,他的眼里涌现出诸多的情感,轻薄的衣料黏在身上,是冷风也散不去的热意。
萧衍神思恍惚,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指尖瑟缩,撑在窗沿的那只手下意识扣紧了,又舒缓的松开。
晏顷迟抱起他,将全部掩盖在黑暗里,夜里面静,隔着扇窗,雨声隐隐。
萧衍的心清清白白,是未经雕刻的璞玉,也是活色生香的玉石,晏顷迟侵袭于此,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痕迹。
“师叔……”萧衍呼吸呢喃断续。
“嗯。”
体内灵气融合经转,萧衍疲惫的趴在晏顷迟的肩上,晏顷迟吻在他的鬓边,打在耳边的热息绕而不散,最终变作相依相偎的低喃窃语。
萧衍回吻住晏顷迟,微挑的眼尾泅出了殷红。
晏顷迟摸摸他的眉眼,似是安抚,又似是在留念着最后的温存。
余热贴在面颊,萧衍的脸紧挨在他脸边:“冷。”
晏顷迟将将要去拿衣裳给他覆体,脖颈间手臂忽地拢紧,是萧衍抱紧了他。
萧衍面上潮红不散,余热不退,人稀里糊涂的,全身上下哪都疼,沉地如坠千斤。他耳边一会是晏顷迟的声音,一会又是苏纵的声音,想来想去,又想到了素未谋面的小公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