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妖修的脚步不易察觉地一顿。
沈玉霏烦闷地将脑袋塞进了盘起的身体:“不用管他。”
“……他已经算不得活人了。”
自然也算不得死。
人修为得天道,有人像玉清门的老祖一般,不肯就死,想尽一切方法,延续生命,也有人像玄机门的宗主一样,坦然付出生命——无论玄机门的宗主使用了什么秘术,他的生命应该与那棵不断地变换着四季的巨树融为了一体,无论沧海桑田,都再无法离开院子半步。
沈玉霏瞧不起玉清门的老祖,却对玄机门的宗主,抱有一丝敬佩。
“他算出了本座会来。”沈玉霏喃喃自语,片刻,忽而轻笑出声,“不……他不仅仅算出了本座回来。”
联想到商时序的出现,沈玉霏恍然大悟。
……玄机门的宗主早早就算出了修真界的变动。
无论是妖修现身之事,还是他成为白矖之事,他都算出来了。
玄机门的宗主没有想着忤逆天道,而是将座下最不着调,也是最独特的弟子,送到了沈玉霏的面前,结下了一份善缘。
“商时序……”沈玉霏的蛇尾无意识地摩挲着梵楼的手指,“等本座回去,会对他好点儿。”
他话音未落,蛇尾就被一根修长的手指反勾住。
沈玉霏恍然回神,蛇身一紧:“本座……本座忘了!”
他瞬间将商时序抛到九霄云外,浑身鳞片炸起,试图将自己的尾巴从梵楼的手指间抽回来:“阿楼,本座又不是真的妖修,哪里记得,尾巴不能乱蹭——你给本座松手!”
“属下冒犯了。”梵楼见沈玉霏不再提商时序,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指。
沈玉霏心有余悸地缩回蛇尾,将尾巴尖藏在了蛇腹下。
他可是知道的,蛇妖一蹭尾巴就会失去理智。
他刚摆脱一次情毒,还没为梵楼举办合籍大典,可不能再被耽误了!
沈玉霏如此想,注意力也完全倾注在了宴席上。
玄机门的弟子深谙待客之道,不论是何人出现在席面上,他们都以笑脸相迎。
梵楼亦被安排在了一张长案后。
他们隐藏了身份,自然不会被安排在什么显眼的地方,但即便如此,沈玉霏也很满意了。
他从梵楼的掌心里游下来,嗅嗅这个,闻闻那个,最后叼起一块看上去很是香甜的糕饼,一拱一拱地爬上了梵楼的肩膀。
“阿楼,阿楼!”沈玉霏兴致勃勃地催促梵楼品尝,“喜欢吗?”
梵楼顺势咬住糕饼。
糕饼松软,入口即化,该是宗主喜欢的口味。
妖修默了默,无声地点头。
沈玉霏立刻将糕饼丢下,让梵楼吃去,自己则重新回到桌前,继续挑选。
他小小一条蛇在长案上来回游走,不算显眼,却也不算低调。
很快,就有同样参加宴席的修士注意到了沈玉霏,腆着脸凑上来,好奇地打量:“这位道友,你的灵兽瞧着很是聪明。灵智开了多久了?”
如今妖修现世,操纵灵兽的修士日渐增多,即便是不会操纵灵兽的修士,也动了养点什么的念头。
与梵楼搭话的修士,正是瞧见小蛇灵动,动了觊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