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连篇!”孟鸣之为了重新踏上仙途,摆脱凡人的身份,即便知道北海危险,也不会后退半步。更何况,他知道的远比贺老二多,“……群胆小如鼠的废物,海中月的法阵哪里是那么容易溃散的?即便她们都死了个干净,那境门也能矗立百年不倒——拿着你的通行凭证,现在就给我将船开起来!”
孟鸣之一边戾呵,一边拔出了手中的剑。
剑芒所致,正是贺老二的胸口。
那早已被他遗忘的境门通行凭证,无声无息地从衣襟中掉了出来,不知怎的,竟直接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境门……境门竟还在吗?”贺老二吃痛抓住了通行凭证。
翼州城的所有渔民都认定,海中月覆灭,境门必然也会失去原有的作用,却不想,救他性命的恩公却说,境门犹在。
“可是……恩公,即便境门还在,我们……我们的船穿过去,也离海中月的仙岛很远——”
铮!
孟鸣之却懒得再听贺老二的废话了。
他手中的长剑再次出鞘,从贺老二的胸口指向了贺老二的脖颈。
寒意森森。
贺老二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废话一句。
片刻,一艘停靠在岸边许久的三层渔船,晃晃悠悠地钻进了境门。
哗啦。
海浪冲刷着岸边嶙峋的礁石,剩下的船仿佛排列整齐的棺椁,不知会埋葬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往。
而那艘冲进境门的渔船,也彻底消失在了流转的光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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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商时序算出了玉清门尚有生机的卦象,沈玉霏的心里就横了一根刺。
只是,关于合欢宗藏匿妖修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他不得不分出心神,为梵楼多加考虑。
福祸相依。
玉清门覆灭,即便外头的流言传得再怎么言之凿凿,也再无一个所谓的“正道魁首”,拉拢各大宗门,一齐将矛头指向合欢宗。
沈玉霏念及此,视线一转,看向了流言的根源——
趴在蛇莓堆上的小蛇抻成了长长一条,眼瞧着是在果子堆里睡着了。
沈玉霏的目光不由凝住了片刻。
……梵楼喜欢蛇莓。
其喜爱程度,甚至有些超乎沈玉霏的预料。
起初,沈玉霏很是不满,梵楼会对一颗难吃的果子,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狂热——哪怕,所谓的狂热,是小蛇沉迷于吃被他咬去尖尖的蛇莓,而并非蛇莓本身。
但,这也足以让沈玉霏不满了。
直到沈玉霏发现,妖修耐力惊人,即便不是春天,蛇性也难压制,似乎时时刻刻都想与他缠在榻上,方才命人将大堆大堆的蛇莓堆在临月阁内。
他将梵楼踹下床,命妖修化为原身。
梵楼不知沈玉霏心里那点带着逃避意味的心思,只欣喜于他的赏赐,遂缩小身形,在蛇莓堆里徜徉。
黑蛇叼着蛇莓,在果子堆与沈玉霏之间,来回游走。
“……本座不吃。”沈玉霏强行咽下酸涩的果肉,忍无可忍之下,终是躲开了小蛇递到唇边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