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就这么在床榻上,一会儿变人,一会儿变蛇,从沈玉霏的颈窝嗅到腰间,然后在试图往下嗅时,被忍无可忍的沈玉霏捏住了七寸。
黑蛇畏缩地吐着信子,尾巴倒是追随本心,一下子卷上了他的手腕。
“变回去。”沈玉霏面无表情地命令。
黑蛇好像能看见他心头的怒火,连忙扭动起身体,试图讨饶:“嘶嘶——”
“本座不想说第二遍。”沈玉霏不为所动,甚至连黑蛇送到手边的蛇鳞都看也不看。
梵楼只得化出人身,跪在沈玉霏的身边,迟疑地唤了声:“宗主?”
沈玉霏斜过去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扶本座起来!”
梵楼的狂喜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英俊的脸上。
他扑过去,将沈玉霏扶起,也将他从床榻上抱了下来。
梵楼替沈玉霏穿好繁杂的赤色长袍,再跪在地上,将他的脚放在膝前,套上了长靴。
“本座不想穿。”沈玉霏习惯了梵楼的服侍,靠在床榻前,拨弄自己凌乱的青丝。
梵楼替他穿鞋的手一顿,动作停下是停下了,嘴里却道:“属下……不愿旁人看见宗主的足。”
沈玉霏的手指一紧,失手扯断了头发。
他咬唇瞪着跪在自己脚边,低眉顺目的梵楼。四目相对,如烈火坠入深潭。他最后狠狠道:“随你!”
梵楼立刻依言将长靴套在沈玉霏的足上。
“……先前的面具坏了。”沈玉霏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让梵楼太痛快,“阿楼,你要本座如何罚你?”
梵楼从善如流地从储物囊中取出仅剩的一些残破的白布:“属下还有。”
那些布条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沈玉霏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在看见布条的刹那,不得不咽了回去。
他抬手,随手震碎了梵楼拿出来的布条:“谁叫你留着这些东西了?!”
沈玉霏震碎布条时,只觉得那些东西已经没了用处,却没想到梵楼霎时红了眼眶,双手徒劳地在空气中抓了两把,继而闷闷地垂下了头。
……那种欺负了人的感觉,重新回到沈玉霏的心中。
“罢了,罢了,本座又不是故意的……”他气急败坏地俯身,靠在梵楼的怀里,手指点在妖修的面上,胡乱晃动间,又勾勒出一副赤金色的面具。
新的面具覆盖在梵楼的面上。
这幅面具与先前那副,黑金交织的面具,又有所不同。
赤金色的面具不再只遮住半幅面庞,而是顺着面颊而下,与下颚处相连,好似在梵楼的嘴前套上了枷锁。
梵楼如获至宝,眼睛重新亮起来。
沈玉霏悬起的心放下大半,指尖点着妖修的脖颈,用气音威胁:“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座什么。”
戴上新面具的梵楼回过神,重新郑重地跪在沈玉霏的脚边。
妖修单手触碰他的衣袍,头颅低下了臣服的弧度。
“属下永远……是宗主最衷心的狗。”
沈玉霏唇角荡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很好。”
他起身,隆起松散的衣襟,大步流星地向合欢宗外走去。
“本座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