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梦境在潜移默化间,给了他无限的压力,又或者,是想要将他当成“圣子”的大妖白矖也是蛇妖。
沈玉霏对蛇吐信的声音,已经生出了本能的反应。
但见幽都城中人,对渔民打扮的修士,见怪不怪,想来此间修士多以灵蛇为伴。
……如此看来,没骨花的话虽然大多都是废话,有句倒是没有说错——幽都城适合明心。
被名门正派视为低贱的操纵灵兽之术,在临海的幽都城,备受修士推崇。
沈玉霏将目光从灵蛇的身上收回来。
一条细长的黑色也从他繁杂的衣领间,探出了小小的脑袋。
“嘶嘶——嘶嘶——”
黑蛇眼露艳羡。
它望着那些挂在主人脖子上的灵蛇,吐了吐细细的蛇信,金色的竖瞳映出了一片雪白的颈子。
好羡慕……
黑蛇最后还是游回了沈玉霏的衣领,暗搓搓地将自己盘踞成了一小团。
天黑前,黄莺回到了沈玉霏的身边。
因着海中月的女修只擅长法阵,不善修行灵力之故,出行都得靠船只,黄莺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幽都城的码头,寻到了合适的船。
“宗主,每一艘船上都被布下了阵法,一来,是为了保护过往船只,二来,是为了提防其他宗门心怀不轨的修士潜入海中月。”
海中月的女修不善修行,却能在北海中开宗立派,得益于她们所掌握的精妙法阵。
若是有谁因为修为高深,而看轻操纵法阵的海中月女修,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以前,海中月的修士并没有如此警惕,属下打听到,她们是从前往醒骨真人的秘境的弟子出事以后,才开始检查过往的船只的。”
沈玉霏暗暗颔首。
因孟鸣之之故,活着回到宗门的修士,除了他与梵楼,再无旁人。
海中月此举,是人之常情。
“本座已经向海中月的掌门传了信。”沈玉霏看见了没骨花由远及近的火红身影,轻声吩咐,“那就不要耽搁了,我们今夜就启程。”
黄莺刚应下声来,没骨花就咋咋呼呼地吵闹了开来。
“宗主……宗主!这幽都城,尽是些操纵灵兽的修士。”没骨花的脸上隐隐显现出几丝兴奋,“我还以为除了明心,这世间再也没有在灵兽的身上浪费时间的修士。原来,他们都躲在这里呢!”
幽都城毗邻北海,城中散修居多。
他们即便修行,有不似名门正派中的修士,所图,不是一步登天。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北海边,灵力只是让他们在海洋中尽情穿梭的必不可少的工具。
“他们的修为如何?”沈玉霏问。
没骨花实话实说:“自然比不上那些名门正派的修士,但他们的功法大多古怪,且与灵兽配合默契,若是配上适当的修炼功法……就像是宗主您给明心的那本古籍……怕是会有奇效!”
提起修炼、切磋之事,女修面放红光,喋喋不休:“宗主,他们这儿有一种灵蛇,很是厉害,大部分渔民……哪怕不是修士,也会饲养上一条或是两条。”
“……就是那些人脖子上盘着的蛇。我打听过了,当地人都称呼它们为傍家儿。”
“傍家儿?”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黄莺忍不住蹙起眉,“管一条灵蛇叫傍家儿?”
没骨花自然知道傍家儿的意思。
她转了转眼珠,用百两金曾经嘲讽过自己的话,嘲讽黄莺:“大惊小怪……灵兽与人修并肩而战,说不准比道侣还要忠诚,叫一声傍家儿,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