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揽着沈玉霏的腰, 轻柔地将他反推到了泉水的边缘, 继而单膝跪下。
水淹没到梵楼的胸前,悄悄掀开了一角墨色的衣料。
梵楼抓着沈玉霏的手, 按在了心口。
肌肤滚烫, 心如擂鼓。
灵力如刀, 钻开皮肉,抽出了一缕混杂着心头血的神识。
随着那缕灵力的抽离,梵楼的面色惨白如纸。
“宗主……”他将额头紧紧地贴在沈玉霏的颈侧,拽着那缕灵力塞到了他的掌心里,“宗主,属下……属下……”
沈玉霏张开五指,让那缕灵力在掌心里如细蛇般游走。
……神识能控制修士。
正如同那片容纳合欢宗几位长老的玉帛,沈玉霏但凡想要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要捏碎其中的神识即可。
可一缕灵力无法彻底操纵修士,若是有断尾求生的勇气,舍了那缕神识,也就舍了。
唯独混着心头血的神识不一样。
沈玉霏只要捏碎掌心里的神识,梵楼的心脏就会随之一同炸开。
梵楼再一次将命交给了他。
无形的灵力一时有千斤重。
沈玉霏知道,即便自己不将梵楼的性命攥在手心里,梵楼也依旧会像前世一样,为他生,为他死。
但他还是收拢了五指,将混着梵楼心头血的神识收进了掌心。
紧盯着沈玉霏的梵楼见状,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点微光。
“宗主……”
梵楼欣喜若狂,身子往前一倾,重重地将他抵在了池水旁,“宗主,在宗主的眼里,属下……属下是最听话的人了吗?”
即便亲眼看见沈玉霏将混着心头血的神识收起,梵楼依旧想要听他亲口说出那句话。
冰凉的手指落在了梵楼的面颊上。
“嗯。”
梵楼如愿了。
沈玉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是。”
+
佛见愁与佛见笑两姐妹将受伤的黄莺搀扶回了卧房。
梵楼下手极重,黄莺身上鹅黄色的衣袍被鲜血染透。
但对于修士而言,只要灵台稳固,再重的伤,不伤及根本,也不过是一两颗丹药的事。
只是,黄莺身上的伤好治愈,心里的伤却不好治愈。
佛见愁懒得解释,跟在宗主身边的人就是梵楼,将黄莺带回卧房后,就独自一人靠在窗口,抱着柳琴,专心致志地擦拭。
佛见笑心里其实也对梵楼的改变好奇到了极点,但她的衣袖被黄莺死死地拽着,便只能干坐在床榻前,和宗主曾经的剑婢大眼瞪小眼。
屋内三人一时无言,直到没骨花将房门踹开,大大咧咧地往床前一坐,凝重的气氛才被打破。
没骨花诧异地打量着黄莺身上的伤:“老娘不过是去找那个穷酸书生算了一卦……你这是同谁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