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觉高人一等,看向梵楼的目光带着怜悯。
如涛热浪里,孟鸣之一席青衣猎猎,飘然若仙,他抬腿踏入凌空,犹如闲庭信步。反观梵楼,黑袍裹身,长刀拖地,鲜血随着动作,淅淅沥沥地流满了刀身。
沈玉霏怎么会看上梵楼呢?
孟鸣之都要替梵楼感到悲哀了。
这样的人,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你要对我出手?”孟鸣之静静地注视着梵楼,体内灵气运转,君子剑上散发出水雾般的光。
玉清门一脉,向来习惯使剑。
孟鸣之是玉清门首徒,又重活了一世,在修为以及剑法上,自负倨傲,压根不将梵楼放在眼里。
梵楼拖着长刀,翻起沉沉的眼皮,眸底的讥诮浓得像化不开的夜色。
“找死!”孟鸣之见状,立刻戾呵一声,手挽剑花,毫不客气地使出了一招“醉斩长鲸”。
玉清剑法三十六式,孟鸣之已练成三十式,这“醉斩长鲸”正是其中杀伤力最强的一招。
他抱着直取梵楼性命的打算,既然出手,就没有想过留手。
剑啸如鹤鸣。
冷冽的剑意直奔面门,梵楼面不改色,只两手握刀,随意一抬。
——铛!
灵气震荡。
无数药炉受到冲击,炉内烈火熊熊,炉身伴随嗡鸣狂颤。
砰!
砰砰!
起初,只有一个药炉承受不住灵气的威压,轰然炸裂,但很快,接二连三的药炉化为废渣。
未练成的残次丹药像是一颗又一颗火星,裹挟着炽热的火苗,四处迸溅。
孟鸣之收拢剑势,并未因为自己一剑之威而放松警惕。他的眉反而拧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股力量相交之处——
刀剑碰撞,孟鸣之感受到了一股丝毫不亚于自身的灵气。
他心头一震。
……大意了。
前世,孟鸣之与梵楼交过手。
那时的梵楼,不是现在的梵楼。那时,梵楼不用长刀,而是用一柄看不出深浅,剑身上布满裂纹的长剑。
那时的孟鸣之亦不是现在的孟鸣之。
那时的孟鸣之勉强压抑住体内老祖留下的封印,且能借助那股磅礴的灵力。
他成了玉清门的掌门,声望滔天,无人望其项背。
然而现在,就在二人交完手的刹那,孟鸣之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无法利用老祖灵力的自己,在修为上,压根没法压制住梵楼。
即便有胜算,也只可能是险胜。
孟鸣之的脸色阴沉下来,一瞬间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是天之骄子,玉清首徒,还得天独厚地拥有了重生的机缘,若这都算不上气运之子,命运的宠儿,还有谁担得起这样的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