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法子早就失传了。

沈玉霏的回忆戛然而止。

他眉心微拧,冷不丁抬眸:“梵楼!”

“宗主。”梵楼循声应道,“属下在。”

“过来。”他以手托腮,不耐烦地催促,“跪那么远做甚?”

梵楼眼里冒出星星点点的光:“宗主,你允我跪在榻前?”

沈玉霏默了默,记起自己痛恨梵楼,每每双修过后,都将其打入法塔折磨的往事,头疼地扶额:“允了,快过来。”

梵楼立时从地上爬起来。

血水顺着他的裤管,滴滴答答地流淌,他却恍若未觉,直勾勾地盯着斜倚在榻上的沈玉霏,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入了繁杂玄妙的阵法。

轰!

罡风四起。

连沈玉霏都愣了一愣,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柔软的胳膊看似轻飘飘地一挥,实则挥出了磅礴的灵气。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阵法轰然碎裂,细碎的金粉漫天飞舞,连地上的阵眼都缓缓停止了转动。

临月阁中阵法,不会伤及宗门弟子,唯独梵楼,不得沈玉霏喜爱,连进入阵法的资格都不曾有。

故而当他踏入阵法的刹那,万千灵气翻涌如浪,视他为敌人,山呼海啸般攻了过去。

被沈玉霏救下的梵楼呕出一口血,以剑撑地,勉强站定:“多……多谢宗主……”

沈玉霏收回抬起的胳膊,见梵楼摇摇欲坠,仿佛见到了前世那个抱着自己的碎骨魂飞魄散的男人,心尖一跳:“滚过来!”

沈玉霏手指翻飞,灵气化为长鞭,卷着梵楼的腰,将人带到了榻前。

血腥气伴随着梵楼的低咳弥漫开来。

沈玉霏咬着唇,气急败坏:“有伤,为何不说?”

梵楼强行压抑住胸腔里翻涌的气血:“伤,是为宗主所受。”

“……如若不受,宗主心绪难平。”

梵楼坦然道:“属下自知低贱,唯有在修炼一事上能帮到宗主,其余……不敢妄求。”

“好一个不敢妄求。”沈玉霏见过此人为自己发狂的模样,便看他如今温驯的言行格外不顺眼,一时间长眉轻挑,眉目间尽是冷艳欲色,“身上的伤,是在法塔中受的?”

梵楼迟疑点头。

每每与宗主双修,他都要去法塔中受罚,这已经是合欢宗内人尽皆知的规矩了。

沈玉霏抿了抿唇,雪腮微鼓:“若我没有震碎阵法,你可要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来?”

梵楼依旧是点头,沉闷且笃定道:“宗主要我走,我便走。”

身形高大的男人跪在沈玉霏的身前,犹如世间最忠心耿耿的犬。

沈玉霏又确定了一次。

梵楼听话,忠心,愿意为他去死。

……可这一世,沈玉霏不需要梵楼为自己去死了。

“手伸出来。”他冷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