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质被推进了产房,手术室的门关上,一干人都等在外面。聂正均没有跟进去,说实话是因为他不敢。
横横躺在长椅上,从晚上八点到现在的凌晨两点,他早就脱力了。
绍琪坐在他身边,用手搭在眼睛上,瘫软的坐着。
只有聂正均笔直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像是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树,半点也没有晃动。
十一年前,横横的妈妈闭着眼从这道门被推了出来。十一年后的现在,他全身绷紧,只要稍微设想一下她会在里面不顺利,他都觉得呼吸困难。
林质属于意志比较坚强的那一类,她头脑清醒,知道跟着医生的节奏让自己好受一些,也让孩子能早一点到达这个世上。
据说女人生产相当于十二根肋骨同时断裂,而又有多少人这辈子尝过肋骨断掉的痛苦呢?但大多数女人都会尝试到前者的痛苦,这是必经之路,是成长的又一关卡。
林质不怕痛,或者是她已经不知道更痛的痛会是怎么样了。她只是在想,要不是医生早早地告诉她是个女儿,她这一刻或许会暗自乞求生个男孩儿。
“啊”仰起脖子,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整个人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幼小的生命从母胎滑落了出来。
她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被计算。
“为什么啊!我就想让她叫小鱼儿,多好听啊!”
“什么小鱼儿,又不是在演绝代双骄!”
“这是我妹妹,你管我给她取什么名字!”
“她也是我妹妹,虽然很小但也是堂妹!”
“不管!我就要让质质叫她小鱼儿,她眼睛多大啊,就像鱼眼睛一样。”
“鱼眼睛?你确定你是在夸她?”
“”
再多的声音林质听不见了,应该是被人喝止了。
她睁开眼,纱窗外的阳光透进里,她身边放着一张小床,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包袱。
聂正均走进来,看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小床,似乎是在出神。
林质听到脚步声看过来,她问:“她健康吗?”
“六斤四两,很健康。”他弯腰,从小床里把那一团包袱抱了起来,动作有些生疏,大概是离横横的小时候已经太遥远了。
林质伸手拿掉挡在面前的被子,她第一次看自己的女儿
她很小,鼻子小,嘴巴小,脸蛋儿小连脖子都是细细的,看起来太脆弱了。
林质伸手握上她的小爪子,她噗嗤一乐,“好像鸡爪啊”
聂正均不喜了,“怪不得在公司爱得罪同事,太不会说话了。”
林质把脸靠过去,贴着小包袱,说:“她好小,我得好好保护她才行。”
聂正均伸手环过她的脖子,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说:“那你把我这个爸爸置于何地呢?”
“你保护我,我保护她。”她强行挽尊,笑着指了指包袱。
聂正均一声叹息,从凌晨到现在,他没有合眼过,但身体里的力量就像是有输送泵一样,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能量,唯一的解释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兴奋过头了。
“横横刚才在外面说什么呢?”林质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