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许逸第一回 给她难堪,也不是最过分的一次。
她成亲的第二日,新媳妇给家里人做饭的时候,许逸说有间食肆的吃食非常好吃,问她跟有间食肆掌柜的夫郎是亲兄妹,会不会做回锅肉。
当时当着一屋子的人,她窘迫地摇头,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她钻进去躲起来。
中午她相公没回来,她没去前头大厅里跟其他人一起吃饭,谎称不舒服在自己院子里随意吃点了东西就歇下了。
她一直有歇午觉的的习惯,一般都是浅眠一会儿就会清醒。
今天不知为何睡得格外沉,并且做起了梦。
梦里她独自去长阳街的锦绣布庄看新到的布料,到了之后却发现,锦绣布庄没了,门上的匾额换成了有间食肆四个字。
食肆里宾客如云,挤满了食客,门外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宋宴卿站在食肆内,对着她冷冷一笑。
有客人循着宋宴卿的目光发现了她,问她是谁。
“她呀,是宋家填房生的。”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不屑地道。
宋宴婉一下清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
“小姐醒了。”守在旁边的春桃闻声,从温着的茶壶里倒了杯茶,小心地送到宋宴婉手边。
微苦的茶水滑进喉咙,宋宴婉才从梦境里脱离,揉了揉有些刺痛的额角,问:“什么时辰了?”
“未时正了。”春桃接过杯子道。
宋宴婉想了想,拨开身后给她揉着太阳穴的红萝,“你去让门房备车,我要再出去一趟。”
顿了顿,她又说:“春桃跟我出去就行了。”
红萝迟疑了一下,应道:“是。”
“小姐怎么了?”待红萝离开,春桃压低了声音问。
春桃是宋宴婉的亲事定下来后,姚玉珍为其买的丫鬟,虽不如一直在许家的红萝有见识、懂规矩,但也算机灵。
最重要的是春桃是她从宋家带过来的,卖身契在她自己手里,比红萝更可信。
她掀开被子,起身道:“我要去有间食肆看看。”
从栖梧街到南街,马车只要两刻钟。
在南城客栈前,宋宴婉就让车夫停下了马车。
她做了那样一个梦之后,冲动地想来查看一番,路上过了这么久,人冷静了许多,但既然已经出发,再返回去不是她的性格,便打算远远地看一眼。
这个时辰理应没人吃饭了才对,但食肆里还有三桌客人围着冒着热气的桌子边说笑边吃。
模样似乎跟宋宴婉梦的场景重合了,她不自觉又靠近了食肆一些。
透过腾腾的热气,她看清了柜台后面站着的宋宴卿跟章北庭,宋宴卿正在低头做着什么,章北庭在旁边剥桔子,剥好了又撕干净白色的筋络,然后掰下一瓣,十分自然地送进了旁边宋宴卿的嘴里。
宋宴卿吃完,抬头看向章北庭,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宋宴婉从他的嘴型里,很轻易分辨出他刚才说的话。
他说:“很甜。”
等宋宴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离柜台不远的地方,也看清了宋宴卿正在做的事。
她难以置信地道:“你会算术了?”
宋宴卿才发觉她的存在,愣了一下,反问道:“不行吗?”
“你……”宋宴婉涨红了脸,心情十分复杂,有对宋宴卿会算术跟记账的不敢置信,还有她自己都没发觉的,看到章北庭跟宋宴卿互动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