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没站起身迎,只吩咐小厮去搬椅子,还笑道:“怎么殿下和季贞也来了,今日不去练武?”
以往下午议完事后,这表兄弟两个都会去后院演武场练练武,还时常和东宫卫们过招。
薛明芳挠着头嘿嘿笑两声:“阿和在你这儿拿到图纸就要忙起来,我跟着帮把手。”
谢煐不声不响地走到白殊身旁坐下,才道:“昨晚没睡好,今日歇一日。”
白殊也就随口一问,见三人坐好,便向贺兰和讲解起图纸。
这东西没多少技术含量,不一会儿,贺兰和便拿着图纸、带着薛明芳一同离去。
白殊站起身活动下手脚,一边和谢煐抱怨:“宁王搞出这事,真是耽误我时间。这天眼看就要冷了,希望章臣赶紧把东西弄出来。等实验成功,咱们还得派商队往边疆跑一趟,也不知能不能赶得及。”
谢煐靠在椅子里看着他动作,闻言便道:“外祖父与边疆一些羁縻州的刺史有交情,其中不乏有种植木棉的地区。前两日我已托外祖父写信,派人送去,请那些刺史出面说服当地商队送木棉到京中与北地。这样比我们派商队过去要快不少,应当能够赶上今冬制衣制被。”
白殊意外地看向他:“不等着先实验过了?”
谢煐:“你拿出来的东西,还没有出过问题的,现下争取时间更重要。况且,便是真用不了,也不过就是浪费些银钱。今年你带来那么许多的进项,上景宫还浪费得起这笔钱。”
白殊微挑眉——这话真动听,就是有点昏君盲宠的倾向。
谢煐又道:“适才冯万川提醒了我一下,离千秋节只剩一个多月,问问你有没有给天子准备寿礼。若是没有,他便去寻摸些合适的。”
白殊先没答,而是反问:“殿下送什么?”
谢煐唇角微扬:“我每年都是一卷手抄《孝经》,随便寻间书坊找人抄一下,反正天子也不会去看。”
白殊听得轻笑,这才答道:“我已经准备了,不劳冯总管再多费心。只是现下还没好,到时再给殿下看看。反正,不用花钱,也不需要我花时间和精力。”
送给嘉禧帝的东西,他连脑子都懒得费,直接让小黑搜索个最省钱省事的方案。
活动过手脚,白殊重新坐下,也没在意谢煐在身边待着,拿起笔继续画图。
谢煐在旁安静地看,没一会儿发现黑猫从屋子里走过来,又伸手将它抱起,放在腿上给它顺毛。
小黑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尾巴垂下去轻轻摇晃。
白殊手下的剖面图越来越完整,谢煐诧异地问:“单筒望远镜?”
“嗯。”白殊没抬头,边画边答,“吴敬书那个还太粗糙,我直接给他个完成版。他性子比较单纯,有这个东西在,能让他信服我,往下的事才好办。而且,我还要考考他物理化学到底如何。殿下也记得抽时间考察他,若是都没问题,我就尽快安排手榴弹。”
谢煐忽略掉自己听不懂的词,有些不解:“这类武器,我可以托外祖父从北地调精于火药的人回来制,岂不更合适。你为何属意吴敬书?”
白殊抬头瞥他一眼,又继续画图:“这项技术,我需要一个既对我绝对服从、又要有基础、敢设想的人来配合。”
谢煐顿时蹙起眉头:“可是下面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白殊笑着安抚道:“别紧张,没有人说什么。只是我感觉和吴敬书挺投缘,应当能磨合得来。”
那书呆子好看透,涉及杀伤性大的武器,白殊不想在制作过程中还得伤脑筋琢磨人性。不过这算是他的短板,他就不暴露给太子知道了。
谢煐看他真不想说,蹙眉思索片刻,道:“那将他兄妹二人调到旁边院子,方便你教他。你方才说要考考他,先待你考完吧。”
白殊点下头,安安静静画完图,让人去把吴敬书叫来,将图纸交给他。
吴敬书捧着图纸看完,再看向白殊的眼神中简直写满了崇拜。
白殊笑笑,让他坐下,和他细细聊天,先摸摸他基础如何。
谢煐在旁听着,初时还勉强能听得懂一些,但没过多久,便如同听天书一般。
看着吴敬书双眼发亮、满脸激动地和白殊说话,白殊也一直带着笑回他,两人说的还全是自己听不明白的内容,谢煐只能耐着性子一下下顺猫毛。
他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