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的质量也不好,点了就冒黑烟。不点吧,就一片漆黑。
不长一段路,竺年着实心累,下车的时候倒是意外得干净:“回头我做个油灯,还比这个强些。”
斗兽场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建筑,外面停满了各色车辆,还有不少男女盛装而来。
客栈掌柜给他们准备的是包厢的票,驴车直接进入到专门的通道,不需要跟人一起排队入场。
通往低层的走廊点的是火把,通往高层包厢的走廊点的是蜡烛,地面上还铺了有漂亮花纹的地毯。墙壁有类似客栈内的那种各种矿石拼色的图案,也有各种彩绘。
那些夸张的绘画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下,变得诡异妖邪。
斗兽场带路的工作人员感受到贵客们的不喜,没再多动嘴说一些介绍和讨喜的话,等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冷汗浸透了后背,低声说道:“客人们有什么需求,吩咐我就是。我就站在门外。”
掌柜点了一下头,把包厢门关上。
工作人员这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身体,不自禁地把背靠在墙上,双腿在细微的颤抖。
大梁人他也不是没见过,怎么这几个瞧着这么可怕,究竟是什么来头?
门内,掌柜和护卫检查了茶水、果盘等食物,又检查了一番包厢内的各种设施,确认安全之后,才放松下来落座。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包厢,视野绝佳,能够把底下斗兽中心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斗兽还没开始,底下有巫师在表演开场前的祭祀。
竺年他们的兴趣倒是放在了跟掌柜学习当地语言上。
南泉就有很多外国人,竺年和竺侯这种在南泉长期生活过的人,对大部分外国口音都不陌生。
剩下的人也都是走南闯北很多。大梁话从南到北的差异之巨大,不亚于一门外语。
只是学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速度是很快的。
顶多就是带了点口音,语速慢一点,沟通没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开场祭祀结束,斗兽正式开始。
凶猛的野兽和毫无章法的奴隶,然后换成疲惫的野兽和强壮的战俘,最后是战俘和战俘之间的较量。
底下的人们的声音已经开始声嘶力竭。
竺年这边的包厢却格外安静。
外头有人敲门进来的时候,竺年已经靠在尉迟兰的肩头昏昏欲睡。
“年哥是见惯了战场的人,确实对这些提不起兴致。”
“嗯?”竺年还在想怎么有人这么叫自己,感觉有点熟悉,又好像已经很遥远。
尉迟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起来吗?六弟来了。”
“六弟?”竺年下意识想,竺家的排行第六的不是已经死了吗?等慢慢睁开眼,看清楚人,才轻轻“啊”了一声,“戈儿啊,瞧着是个大人了。三弟呢?”
原先矮墩墩的小孩儿,如今已经是个刚毅的大人了。相貌融合姜卓和卫氏,英俊挺拔又气质内敛,完全看不出一点少年人的青涩。
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接过侍从拧干的热毛巾擦脸,整个人总算清醒了一点。
姜戈看着这个似乎和印象中并没有区别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在侍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之后,才说道:“三哥不在这儿。”又补了一句,“和父皇在一起。”
“父皇还好?”
“挺好的。”
“说起来,父皇的玉玺放我这儿了,回头我让人送过来。”
“不用了。不过是雕个章子的事情。”传国靠的从来不是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