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人们每天都穿着柔软光亮的衣物,衣物上有精致的花纹,能够变成动物和鲜花(刺绣)。
他们用着洁白光亮的餐具(瓷器),住着用宝石(玻璃)盖起来的屋子,吃着雪白的糖和盐……
竺年用手指比划暂时探明的陆地边线,指着更西面的位置:“咱们跟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是把地方占下来都是要安居乐业的。像阿达鲁和更西边一点的地方,他们……可以理解为有据点的强盗。”
“只管自己的生活奢靡,不去管百姓的死活。”在如今属于大梁的这片领土上,其实同样还有类似现象的存在,只是现在已经吃相不那么难看,越来越多的大梁人,已经能够过得像个人样。尉迟兰顺口接完,揣测,“奴隶?”
“是。除了贵族,几乎就都是奴隶,平民的存在很少。他们那些贵族过得也不咋样。你看很多生活在新京的外国人,很多都是所谓的贵族,国王、王子都有好几个。我小爷爷就是这边一个国家的国王。他把国王给他弟弟,自己入赘到了我们家,连姓都跟我奶奶姓。”
竺年说的小爷爷,就是宋华。
一个人的涵养气度是需要后天来慢慢培养的。
同时,一个人的出身是刻在骨子里的。
像竺年,哪怕当了那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权贵,骨子里还是个商人,会下意识计较利弊得失,手段不够狠辣,采用的方式方法在宋萱竺瀚等人看来,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宋华的长相固然极为英俊,但他的气度也非常好,显然出身不低,从小的生活环境得到的教育都很好。
即便如此,让一位国王当赘婿……
尉迟兰想了想,觉得也不算委屈:“他这个国家大概就是大梁的一州之地。”相当于陛下娶了知府,那还不如他呢。
他掌控的地盘相当于大梁三分之一的领土,不照样入赘了嘛。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自己心里面想想。他们家糕儿是从来不觉得他是入赘的。
尉迟兰奇怪的胜负欲得到满足,嘴角微微上扬:“那我去看看也没什么。”
“你就想出海跑远一点呗。”竺年弯起手肘怼怼他硬邦邦的侧腰,“一会儿找几个外国制图师看看那些藏宝图什么的。”
尉迟兰突然轻笑道:“我在想,那些被海盗俘虏的人,应该都是出得起船票的人吧?”
“是。”竺年的声音已经透出了无奈。
“那最后他们有多少会回去?会想方设法留在新京,哪怕需要服更重的徭役。”
“新京现在需要的人不多,更南面有几个新城倒是缺人手。他们非得要留在大梁,就送去那边。”竺年皱了皱鼻子,“其实很多通过这种方法留下来的人,出身大部分都没那么高,而是想着办法能够在这里多学一点知识,好回去发展自己的国家。”
“你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吗?”怎么一脸为难的样子?
竺年就回到新京特色的藤编座椅上一瘫:“这不是那么大一块蛋糕,都已经递到嘴边了,偏偏吃不下了嘛。”
除非科技、人口等各方面有突破式的进展,不然大梁的版图在近几十年内,都只会是现在的大小。顶多就是一些边境线会修饰一下,剩下的地方不会有改变。
不能传播武力,传播文明也是一种办法。
但他们现在就连传播文明的资源也已经严重不足。
新京有完备优质的教育体系,但留学生很少。
有限的几个,还都是和宋华相关的亲戚朋友。
这种发展趋势其实是有点危险的,容易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至于姻亲关系有多牢靠,看竺年自己家就明白了。
尉迟兰来了几天,也不单是在真·划水,对当地情况已经都了解清楚:“所以,我还是先去瞧瞧呗?万一将来要打,要扶持,总得有个由头。”
“去叭去叭。你带果果一起去,小孩儿被奶奶压着学习,快自闭了。”小朋友真的超可怜,幸亏他小时候是跟着高祖奶奶,不然别说逃课了,就是上课走点神都不敢。
“噗。不是和果果天天打架嘛,倒是心疼他。”尉迟兰踅到办公室门外,看到没人就把门给关上,再探头看看窗外,回头靠在竺年跟前的办公桌上,小声问,“关于将来,你真觉得阿钧更合适?”
“嗯?”竺年很意外他会这么问,“难不成我花那么大精力教出来的小孩儿,就为了当个幌子?”
“阿钧比你小不了几岁。”尉迟兰提出现实问题,“你将来要是传位给她,那又能接班主政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