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年正月大婚后,他和尉迟兰就会前往上都,主持原先属于姜国旧地的部分。那边新纳入帝国版图,各方面都需要有人坐镇。又是竺年和尉迟兰打下来的江山,换别人去也不合适。
两人大婚的准备工作,其实竺年已经准备了好几年,剩下的事情有专门礼部的官员去操心,倒是没有他们什么事情。
尉迟兰最近在忙的,就是去上都的准备。
他见竺年没有头绪,就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二十那天咱们去一趟京县荷花池。东风号举办集体婚礼,我把那边庄子空出来给他们。”
“这外面的天是不够冷吗?成亲还往湖边跑?”竺年嘴上嫌弃,倒是没忘记吩咐准备礼物,还问了许多细节。
冬天是农闲。大家伙儿又刚结束了秋收,正是一年中有钱又有闲的时候。
很多人家会选择在这时候办喜事。
东风号里匠人居多,大部分活在冬天也都停了下来。
自从徐伶这位太监出身的正经授予了官职,还是正经考入了户部的从五品之后,全天下有志于仕途的人都得到了一个信号——做官不论出身。只要之前没有作奸犯科过的清白人,凭自己本事能考上,就能当官。
话虽如此,但读书毕竟是一项耗费颇巨的事情。哪怕有朝廷补贴的学校、书院正在全国快速铺开,普通老百姓想学着认几个字不难,但想着要读到能考官的程度还是很不容易的。而且有一个人读书,就代表着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
年纪小的孩子干不了多少活,去认两个字还好说;但十来岁的孩子,已经能够当半个大人用了。很多家庭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管男女有成算的已经开始给自己攒私房钱,用于将来添置聘礼嫁妆,或者是压箱底用。
读书的人少,花费多,读书的人更少,一些开私塾的先生要经营下去,束脩就更高……一来一去,类似东风号这种有内部学校且质量过硬的,瞬间就变得显眼起来。
工部好些个职位,都被东风号的人考上了。
这一下从匠人到“大人”,眼看着就是鲤鱼跳龙门啊。
徐伶毕竟是个例。而且他原先就是皇帝身边得用的大太监,和普通百姓隔着不知道多少层。接触不到,自然就没什么感触。
但东风号不一样,匠人是实际给他们干活的,账房和掌柜平日里就在店铺里,还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突然就当官了!
很多人就觉得:“我瞧着平日里和我也差不多啊,他可以,我是不是也可以?”
“还以为东风号里头的先生,教的也是些认字算术呢。原来人家还教考官?”
“就教能考工部的吧?我瞧着没别的……”
“有个考进户部的,那个小掌柜,挺有名的。”
“啊,小祁掌柜是不?唉,他那么小个子,官服是不是得另外做啊?”
“哈哈哈!别损了,买两斤糖去哄哄小祁掌柜吧!”
竺年和尉迟兰是坐马车到的京县,到的时候全城人都在说东风号的风光。
他们是提前半天到的,路上竺年还在说尉迟兰:“这么冷的天,坐船不冷吗?不怕冷,你可以去骑黑鸦啊。”
尉迟兰犟着不动,把胖狸奴往自己怀里揣,眼看着马上就要下车了,就凑过去咬耳朵:“我特意在船上布置了一下,想……”
“嘶——”
竺年下车的时候两边脸还红得有点不对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越来越不正经的先生。
作妖嘛,看来是工作不够多。
心态养生的老年糕有些跟不上年轻伴侣的节奏。
竺年到了之后,先把人叫来开了个年会,当先就提了一个事情:“把东风号的学校分出去。”
扩大规模,对外招生,按照幼儿园、基础学校、专科、书院分开。
书院分设两个专业方向,一个大方向是东风号本职的工程方面,包括材料、器械、施工工艺等等;另一个大方向是财会。
他提出之后,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反弹的情绪。
祁柳在开会的人中间往下凹了一截,位置很靠前,听竺年说完,拿着一本册子递过去:“我们先前也商量了一下,觉得学校只对内招生不妥当,就商量出了一个方案。”只是相对竺年提出来的,他们的方案还是太过保守,“学生扩招的话,现在学校的地方不够。辰王殿下在苍陶开研究所,咱们是不是把专科的部分搬到苍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