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竺年小声抱怨了一句,“为了从吏部拿到名单,可不容易啊。”
他前后搞了多少次事情,连后宫的名册都拿到了手,才拿到了一份不完全的吏部的名单。好在年轻候缺的部分,他应该已经全了,剩下的看具体运作。
不过茅高远逃到迁山还能活命,也不容易。
红四不太明白:“茅高远不是茅家分宗?怎么轮得到他去坐镇金城?姜姑姑呢?”
“茅家本宗的男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剩下几个当年不足十岁的小孩儿,被姜姑姑一并带到了京城。本来姜姑姑应该已经放弃了金城,她也守不住,带着家里的姑娘们在京城卖女儿呢。”
竺年这话说的不好听,但就是事实。
茅家的家世,卫氏能看不上眼,其他人还是得高看一眼的。
哪怕时至今日,茅家的当家主母照样姓姜,正经王爷的女儿,是个郡主。对于战争中新晋升的新贵们,茅家高不可攀。要是能够求娶到茅家的女儿,无疑是光耀门楣的大事情。
姜姑姑就想着靠这种联姻的方式,来拉拢聚合势力,等家中的子弟成长起来,再重振家业。
这种想法不能算是错,但时机错过就没有了。按照她的布置,等过了三五年,茅家原来的地盘早就被人吞个干净。他们无论是想恢复旧家底,还是去别处抢地盘都极难。
茅高远就是瞅准了这个机会,把金城抓在手上。
但现在金城既然稳住了,姜姑姑和茅高远之间总还有一番争斗。
熊北北说道:“蛇鼠一窝。用不着他们窝里反,我直接去把他们一窝端了。我会尽量动静小一些,金城那一片地方男人已经不多了。茅高远既然是‘自己人’,想来比较好说话,倒也不是不能留他多活一段时日。”
红四奇怪:“茅高远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吧?”
竺年说道:“茅高远识时务,太懂权衡利弊。只要情势比人强,他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打工仔有什么错呢?无非就是爱跳槽罢了。
就是跳槽前坑了一把老东家,让老东家不太痛快。
到这里,几个人不能再停留了,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沓红四早就画好的图纸离开。
小张公公和长随已经整理好了房间,出门接人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图纸,发现上面有红四和竺年的两种笔记,竺年的字更多一点,觉得还是和以前一样,大概是想起要做什么了在那儿商量。
角落里还有一些尉迟兰笔记的草稿,计算一些他们看不明白的数字。
晚上,竺年他们还去准备婚宴的棚子里转悠了一会儿。
等第二天婚宴的时候,两人还给新人们发了红包。
大红色绣了彩色鸳鸯的荷包小小一个,里面是精巧的金子打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东西不大,对竺年他们来说谈不上贵重,但对军屯里这些吃饱饭都没多少时日的人家来说,已经是闻所未闻的好东西了。
别说新人,就是蒋军官瞧得也眼热。
小张公公和长随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顶多觉得竺年在银城的集体婚宴上没这么大手笔,也不知道是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准备。
竺年则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双标。
银城里的那些人,说到底也不是自己人。
军屯里的这些才是真正会给自己拼命的自己人,为了自己甚至拖家带口放弃南地的家业,跑来北地这里隐姓埋名。要不是怕出格,他还觉得给得少了。
当然,红四他们可不这么想。
军屯之所以能够弄成现在这样,难道真的是靠他们这两年和银城做生意赚来的?
没有他们王爷的支持,他们哪来的钱盖房子?
就算有钱,按照现在水泥和防火砖的紧俏程度,他们也买不着啊。
也就蒋军官好糊弄,觉得房子用上一点石子儿,就能不花几个钱盖起来;觉得那么好的牧草,就是随便从地里面拔两根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