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吏部,看看有没有人等着,正好看看。您赶紧干活,回去我给您做饭。”
姜卓看他跑出去,笑着摇了摇头,对大学士说道:“二十啷当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大学士赶紧说道:“自家人面前,自然不需要多讲究。”
姜卓听得这话感觉到很高兴,把手头刚刚草草翻了一遍的工作报告让张茂实拿给他:“来看看,这小子干的活。”
大学士双手接过,一翻开就觉得和别的公文格外不一样。
上面的内容条理清晰,什么项目,进行到哪里,花费多少,材料多少,进度到哪里,需要什么,每一样都有明细。
下面还有一本小册子,笔迹略微潦草一点,写的是从京城一号码头到银城三号码头中间段的小码头和配套集镇的大概方案,配了各种草图。
姜卓那边去问徐伶。
徐伶就把这一趟的见闻简单说了一遍,又把涉及到封地和食邑的副本递上去,还说了竺年想要酿酒匠人的意思。
这算是私事,刚才竺年没说。
姜卓完全没考虑,就让徐伶照着竺年的意思去办,又让徐伶去休息。
张茂实倒是有心想和徐伶聊聊,不是为了什么公事,而是想知道他干儿子小张公公的情况。
他们这些太监,除了极个别情况在外面生有子女之后再入宫的,大部分都是年纪很小就净身入宫。想要百年之后能有人操持后事,多半会认一两个干儿子。
很多太监选择过继亲戚家的儿子,他却觉得同时太监的更好一些。
那边竺年离了御书房,就直奔吏部。
他能在宫中坐马车,也能骑马,过去很快。
吏部掌管天下官员,天天都有人等在门口候缺。
虽说现在做官员,也不仅仅只要家世到位就行,还得考核通过。
但,“首先”家世得到位。
没有这个“首先”,就没有剩下的了。
这些候缺的,都是家世普通,没什么路子能够直接参加考核,也不知道什么考核信息,只能天天上门来混个脸熟,保不齐哪天就能凑巧赶上考核,等到一官半职。
好多人都无比怀念当初一号码头招人的考核,不仅张榜,而且还有人专门解说。
但哪怕是不提竺年的身份敏感,也没人敢说让一位王爷来天天盯着他们这些芝麻小官的事情。
这天,他们还是一群人枯坐在吏部的前门,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了吏部下班的时间,有人已经抑制不住从胸口压出一口叹息,就见一个小吏出来说道:“候缺的人都进来考核。”
他也不说考什么,候缺的人也不问是什么缺,一听就赶紧跟着往里头走,没一会儿就被带到了一间考场。
再一看,竺年正坐在最前面的,手中拿着纸笔在写:“时间紧,来不及印。你们拿了纸笔过来,先自己过来抄题目,抄完回到位置上做题。有什么不清楚的,举手问我,不要交头接耳。先把自己的姓名、籍贯、联系地址写上,再做题。”
竺年容貌极盛,板着脸的时候,距离感和压迫感满满。
这些身上没有半分官职的青年,下意识拿他和他们见过的一些吏部官员们比,发现压根没法比。无论是气势上,还是容貌上。
但他们很快就没有别的心思,认真拿着抄好的题目开始做题。
这会儿天还暗得快。外面天虽然还亮着,屋里头已经有些暗了。
竺年让小吏去给一众考生每人点上一根蜡烛。
看着一炷香烧完,就让人停下笔。
“不管做没做完,先交上来。明天辰时三刻过来复试。”竺年拿着小吏收上来的卷子,卷起来往袖子里塞,就上了外面等好的马车。
众人依稀听到一句,“父皇还在御书房吧?”,剩下的就是车轮滚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