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揉了揉额角:“嬉年,你们先回去,放心,朕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竺年歪头看了看姜卓:“嬉年告退。”
等出了御书房,长随就驾着马车等在外面,尉迟兰把竺年抱到车里:“父皇这话说过好几次了,你信?”
“信啊。”竺年等尉迟兰坐上车,放好轮椅,“父皇不都给他老丈人挡过好几次了?可他老丈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卫国公这么做,不是不把我看在眼里,是不把父皇看在眼里。他现在都可以这样了,那将来要是老六上位,他这个外祖父对自己的嫡亲外孙,岂不是更加不看在眼里?老匹夫,以为仗着自己那点家底可以为所欲为,他又不姓姜。”
长随听得手都在抖,要不是拉车的马是不需要掌控就熟门熟路的老马,这一番话听下来,得翻沟里去。
都跟着竺年和尉迟兰这么久了,他完全明白,竺年这话是说给他听的,确切地说是说给他背后的陛下听的。
他不敢不报,但这话报上去,必然是更加让陛下能够下定决心对付卫国公。
这是阳谋,只能说卫国公出了太多的纰漏,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王爷,乃至于陛下。
竺年说的是最简单的道理,姜国是姜家的姜国,不是卫家的。
卫家的权势可以大,但这权势得为姜家所用,决不能盖过姜家去。
卫家明白这个道理吗?肯定是明白的。
但实际做起来,做不到。
或许这件事,卫家还真不是主谋,只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可谁让他被竺年抓住了把柄?
打仗,成王败寇。
棋差一着,自然满盘皆输。
长随没看到的是,车厢里尉迟兰跟竺年咬耳朵:“父皇不给,哥哥给你。”
他小声说话,盯着竺年的耳朵又是吹气又是轻咬,还用鼻尖蹭了蹭。
竺年猝不及防,湿润的感觉在耳垂上,酥麻却直接蹿到了天灵盖,又沿着脊椎一路往下,红着脸瞪眼:“车上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厢顶上彩色琉璃窗的问题,竺年总觉得尉迟兰的眼睛一会儿像是冒着绿光,一会儿又像是闪着红光。
他现在只能庆幸,夏季的朝服毕竟也是朝服,比常服要端庄得多。
尉迟兰舔了舔牙,对外面喊了一声:“快点回家。”
长随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这会儿路上没什么人,出了宫门就加快了速度,几乎一眨眼就到了家里。
车才刚停稳,尉迟兰就抱着竺年下来,轮椅也不管了,直接抱到内院。
长随和其他人见怪不怪,也没人去打扰。
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他们现在已经能够在自己的两份工作——伺候与监视竺年和尉迟兰之间,找到平衡。
再说他们现在的事情可多了。
作为王府,家中的产业不少。
现在秋收南面一点的地方已经结束,靠北一些的地方陆续开始。
虽然现在天气还炎热,但早晚已经有了凉意,冬季该准备的东西,都得准备起来。
两位主人要不了多久就得再去银城,他们恐怕得准备上三季,乃至于四季要用的东西。
银城那边冷且长,冬季准备的东西还得更厚实一些,多一些。
去桃花坞的兄弟们回来说了,南王妃对那边的布置极其不满意。
不管怎么样,他们姜人,不能输给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