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多安排些人轮班。好了,先吃饭。”
工头知道不能在外面直接叫竺年东家,咧嘴一得:“不辛苦。”
平时东风号的匠人们出去做工,都是自己准备饭食。现在也不好太出格,竺年只是让厨房每顿多准备一份菜汤。
没错,现在还是冬日里,素菜比荤菜更贵更难得。
竺年这边有宫里直接赏赐的,量不算太多。但与其给家里这些外人吃,为什么不给自家的东风号的匠人们吃?
又过了三天,竺年参加了一次大朝会,普普通通地领了世子的册封。剩下就是每天去户部点卯,他现在也不干具体事务,就当个教书先生,每天给户部里的官吏们教授复式记账法,顺便推广了一下更便利的阿拉伯数字。
能够在户部做事的,或者说能够有资格到他面前听课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只除了坐在竺年身边的矮墩墩的三头身六皇子,不过小孩儿听得认真,每天都会认真写作业,比竺年的学习态度不知道端正多少。
这天中午,姜卓没通知任何人,也没让人通传,自己走到姜崇的屋里,还没看到嫡子,就见姜崇蹑手蹑脚走出来,站在门口比划了一个方向:“午睡着呢。”
姜卓跟着看了一下,发现靠墙摆着一张罗汉床,一大一小抱着睡得喷香:“俩小猪崽子。”
“皇兄怎的这么说戈儿。”姜崇不赞同。竺年确实是只懒崽子,戈儿可不是,“戈儿才五岁,已经把数字都认全了,上午我看竺年教他算术了。”
姜卓干脆招呼姜崇出去说话:“皇后让我过来看看戈儿,瞧着倒是过得不错。”
“竺年带孩子有一手。”姜崇不得不服。
姜戈身为皇后嫡子,虽然是皇六子,但是身份尊贵不同别人。这种身份的孩子,管起来轻了不行重了不好,很难把握分寸,没想到在竺年手下却乖巧伶俐得很。
竺年武艺不俗,姜卓一来他就知道了,只是完全不想动弹,就没睁眼。
他是越来越不明白姜卓的想法了。
让他进户部,还能算是病急乱投医,但是后续竟然就真的顺理成章跟着他的节奏走,让着一整个户部的人都和他有了实质上的师生情谊。
好叭,他一个外人,官员们肯定不会把他这个先生放在眼里。但是那些小吏们呢?要知道他们才是真正一线做事的人。
但凡其中有那么一个两个,给他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给户部给朝廷带来不小的麻烦。
现在竟然把嫡子都送到他身边,还真不怕他多嘴讲些有的没的。
姜卓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在乎。
啧。难道这就是明君的肚量吗?
竺年越想越气,干脆起来,身边的小猪崽睡得浑然不觉。
睡吧睡吧,睡得精力足足的,晚上回去才好折腾你爹娘~
姜卓看到竺年起来不感到意外,招呼他到外面来。
杂役见状搬来了凳子,还给他端来了洗漱的热水和手巾。
姜卓看他洗漱,客套得说了几句,最后说到重点:“后日便是你的大日子,只是朝廷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能辛苦你。明天还得照样来,上半天班,下午就走。”
“哦。”竺年满脸不高兴,刚睡醒的脸还有些红,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立刻就白了下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清瘦,显然累得不轻。
见状,姜卓难得检讨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过分压榨这位小世子,但是想想最近得到的越来越多关于竺年的情报,觉得眼前的这点工作量对竺年来说应该是毛毛雨:“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竺年就挑了几件家里装修婚房的事情说了。反正装修嘛,谁没遇到过几件糟心事呢?
“我从东州订的琉璃窗,在半道被人扣了。”他满脸真情实感的杀气,“那人可嚣张了,就在京县,把人打了,还说有本事让我亲自去找他。”
谁都知道竺年在京城是当质子的。
质子的日子通常都不太好过,有时候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截货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吃准了他没法找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