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尉迟邑留了下来,说道:“你们先走,我和陛下商量商量婚礼的事情。”
不过这回皇后娘娘给了他一个软钉子:“尉迟将军还是和陛下去商量国家大事吧。这种家务事,就交给本宫。正好太后也很久没见小辈的婚事了。”
说完,她装作没看见尉迟邑想说话,就对姜卓说了一声,直接去了太后那边。
尉迟邑想说什么,皇后不听也知道。
到了太后宫中,宫人们已经拟好了婚礼的单子,从流程到需要使用的物品都十分详细,还给了三套备案。
地位到了竺年这样,这方面都是有规矩的,照着办就好。小办不体面,大办也不能出格。虽然规模大细节讲究多,但累的是操持的下人,和皇后倒是没多大关系。
竺年虽然讨喜,但只是个质子,又不是她亲儿子。
她粗略看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好,就这么照着办。”
宫人们领了命令退下。
皇后就同太后说起闲话:“那尉迟将军确实上不得台面。他方才竟然想让他……生母,来和臣妾商量子女婚事,简直滑稽。”
姜国比大月还讲究身份地位。
如今的太后和皇后都出身极其显贵。
按照规矩,庶出子女的母亲,只能是嫡母;生母不过是家族开枝散叶的工具人,顶多能叫一声姨娘,还得是正经的妾才行。
尉迟邑的生母,一直到他父亲去世,都是个连通房都算不上的婢女。就算如今有了诰命,也只是最低的七品。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那尉迟兰如何?”
“倒是个俊俏儿郎。”皇后说得不假思索,“比糕儿还要高些,就是瞧着有些瘦,听说是刚生了一场大病,文质彬彬的,不像个小将军。”
“有机会倒是可以见见。”太后年纪大了,愈发喜欢年轻活泼的小孩儿。
宫内宫外倒是有不少她的亲孙子亲孙女,她也不乏喜欢的。但这些个小孩儿,除了是她的孙子孙女之外,还是公主是皇子,在她面前规矩有余,活泼是谈不上的。
她的喜好,容易向外界传递出不恰当的讯号。
她除了皇后所出的嫡子之外,尽量对其余小孩儿一视同仁,少接触。
两人说话的时候,竺年和尉迟兰才刚走出皇宫。
两人没直接回家,而是让人拉了一辆驴车去东市书局。
驴车的车厢小,两人都身高腿长,坐进去之后完全没有多余的空间。
长随倒也没有非得和他们挤一个车厢,坐在前面当起车夫。
他当着两人的面,把身后的门帘挂在一边,好歹说了一句场面话:“今日阳光好,透透气。”
竺年没计较,靠坐在车厢后背上,看着前面长随的后背和甩来甩去的毛驴尾巴。
坐在他身边的尉迟兰捏了捏他的手:“怎么不答应陛下去户部?”
竺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这两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有机会缓缓,干嘛上赶着讨嫌?我就算真去了户部,也不能真做成事,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
天下最要紧的无非就是钱和权两件事。
户部主管钱,想也知道其中的权利斗争是多么厉害。
他现在也就是表面光鲜,靠着南王府的实力,这个质子过得不至于太憋屈。但是涉及到户部的实权,也就是要分姜国权贵的蛋糕,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能力做事,和能做事,始终是两回事。
“你倒是想清闲,怕是陛下不答应。”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姜国人才济济,怎么可能真没有一个比我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