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被分散开,盯着挖坑,用于掩埋尸体。
这场偷袭打得很漂亮,但不是没有伤亡。
己方死亡的军士被分别收敛,之后架起火堆,将骨灰放进坛子里,和随身物品一起放在木盒中,写上姓名、籍贯,贴上封条。
竺年主持了简单郑重的追悼会,亲自把一盒盒骨灰装入厚实的大木箱中。
杨凉注意到竺年的眼眶有点红,结束仪式的时候还抹了抹眼角,想着是不是要去安慰小孩儿几句,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一名南军将领拉住:“不用过去,让他一个人待着。”
身为下一任的南王,更是被他们早就认定的君主,竺年必须适应战争,越早越好。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竺年抿着嘴,没有让低落的情绪占据太久,很快就组织起下一场进攻。
搞偷袭,越快越好。
贴着台阳山,越往北,茅军的营地设防就低。
这里已经不算是第一道的前线,驻守当地的军营多是为了给前线就地筹措物资,以及镇守当地百姓,谨防后院起火。
当地百姓正在茅军的监督下在田间耕作,家中存粮铜钱乃至于妇人,都被掳掠一空。
只要见到这样的景象,无需竺年做什么战前动员,己方战意高涨。等正式交战的时候,下手极狠,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竺年还亲自带队清扫散落在外面的茅军。
跟随的银鱼终于迎来了主战场,一个个都带回了许多代表战绩的耳朵。
或许是台阳这边本来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势力,或许是茅军和阳海军在阳州重新陷入激烈交战,竺年本以为只需要三天就会被发现的偷袭行动,竟然持续了五天。
后续几个被偷袭干掉的营地,人数都没有第一个那么多,但是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五万人。
这对整个茅军来说,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数字。
若是放这五万人和竺年率领的十万人正面打,竺年未必会输,但损失显然要比现在大得多。
可是这个小孩儿,瞧着一副风光霁月的正派样子,打起仗来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偷袭不说,还挖陷阱,还故布疑阵,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
不过也正是这种手段,让损失降低到了最小。
事实上,在这种数量的战争中,这一次是杨凉见过的己方损失最小的,没有之一。
而能够保证这种战术能够高质量执行的,除了南军各种奇怪的武器之外,还有南军显然训练到位的将士。
身为一员老将,杨凉很轻易就能分辨出这十万人里面的各种配备。
用于保障后勤,包括伙夫、医疗、善后、辎重运送维护等等工作的人数大概不到一万。其中还有一支奇怪的被竺年称之为工兵的队伍。
剩下的不到九万人中,新兵的数量几乎占到七成,甚至更高。
这种可怕的战绩,竟然是这么一支队伍打出来的。若非亲身经历,杨凉也不敢相信。
而经过短时间密集的战斗,这些新兵正在快速蜕变,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战斗力量。
在第六天正面迎击茅军一万人的队伍,并且成功留下对方八千人后,竺年悄悄改变了打算,指着舆图说道:“要不我们干脆把茅军留在阳州叭。从这里把茅军的补给线切断,把涉阳关打回来,从南往北打,应该比较简单?”
杨凉点了点头:“不错。”
所谓关隘,最狭窄最险峻的只是很窄的一段路,这代表敌方的攻击面有限。守城一方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以少打多。
但是关隘的后方,攻击面就要宽阔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