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匪寨建成没有多久,寨子里存的东西不算多。打起精神的镖师们,很快就打理干净,对已经长途跋涉的商队也算不无小补。
竺年一个人好行动,驾着驴车,相当于自己开着一辆房车,不用特意找宿头,歇宿的时候能有水源就行。
等驴车进入蒲岭的时候,零星的红点明显减少,代表南军的绿点激增,显然这片地方还在南军的控制之下。
竺年松了一口气,也不用绕山路,直接走大道,很快就到了已经被改建成南军北伐指挥部的原江州军营。
驻守当地的将领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在军营门口候着,看到竺年过来,赶紧把人扶下来:“王爷还在萍州,主要得稳住秋收。今年沃州周边一片都发了大水,只有江州、萍州、东州等地风调雨顺,不能让姜国破坏。”
眼下南军在北地实际掌控的区域,丹州只能说未来可期,今年反倒是遭灾最严重的,还得指望着别处运进去粮食;江州现在是南军的大本营,当地被控制得最好,所有敢冒头的大小心思,都在第一时间被摁住;东州作为一片具有相当自治经验的地区,今年这个情况不用给朝廷上税,虽然由于姜国军队经过,造成了一点点破坏,但毕竟不是主战场,日子反倒会比往年好过许多;唯有萍州,小心思特别多,所以之前罗英就一直待在那里。
现在罗英一离开,那幺蛾子就跟现在晚上漫天飞的蛾子一样多。
竺年了解:“他们就是觉得自己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有东萍府这么一个军港,又有蒲岭、楚江的险能守,有了自己很行的错觉。”
这当然是错觉。
据险守要是没错的,但是险是相对的。
首先蒲岭就不是什么险要,相反是南军极为擅长的山地作战地形。比起南地那些蛇虫极多,海拔落差极大的山脉,蒲岭只能算是个弟弟。
阳海渊那种能称之为天堑的地方,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而楚江和大海,更是南军水军的主场。
东萍府的军港,不管有没有茅高远,都不姓萍。
将领听他这么一说,笑了笑,明显松了一口气:“王爷给你留了话。”
“老爹知道我会来?”竺年吃惊。他这几个月都一直在敌方野区混,都已经不知道自家野区的模样了。
“没有。他就是说,要是万一你赶得上的话,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打林州新城?”
竺年立刻就停下了脚步:“那我赶上了吗?”
将领笑容中带着一点凶狠:“当然赶上了。”
茅高远,确切的说是茅家的背叛,给整个南王府的刺激非常大。
虽然北伐战争一旦发动,南地肯定不能再像以往那样顺风顺水地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南地毕竟不是主战场,作为一个完全的后方,南地的损失相较于北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茅家的突然出现,却让南地警醒。他们的敌人不只是大月朝廷,还有姜国。
这次借着茅家的由头,罗英好好整顿了一番,不出预料地拔掉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钉子。
在这种事情上,宋萱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会帮忙。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
尤其是茅姓女子进入南王府后宅,多少和她沾点关系,她现在只有摆出更加强硬的姿态,才能稳住自己在南王府的地位。
按照宋萱的意思,这些茅家人、连同两个留着茅姓血脉的南王庶子,必须得处死。首犯还得枭首示众。
“罗将军的意思,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这些人享受南地多年供奉,不如让他们以工抵罪。”
劳改制度在南地已经是一个颇为成熟的运作体系。
茅家这种叛国的罪名,能够分配到的绝对是苦役。
“哦,安排他们去哪儿了?”茅家这种人家真要处理起来,还有点麻烦。仅仅安排苦役,未必能够真的绑住他们的手脚。
茅家在南地的经营,还早于竺家。谁知道在哪儿会冒出来一些许关系,帮着人越狱勾连,要是在南地腹地拉起一支队伍来,还不如直接砍了干净。
将领笑眯眯地说道:“去了海外。文阳公主殿下在海外又新得了两州,正缺人手。茅家世家大族,人才济济,去了之后一定能够一展所长。”
这可真是比斩草除根还干净。
竺年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在军营里休息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