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说着,突然看到烈日下,一队披麻戴孝的人哭喊着走出来,带头的是一名高挑的女子,哭得几欲晕厥,被一名男子扶着。
这些人可是京城的熟面孔。
都是京城人,薛家男丁的脸,多少还是认识几张的。
“这是瑞云公主和她的驸马?”
“没错了。”
他们正在小声议论,很快就见底下做贼一样把城门开了一条缝。
瑞云公主一行跌跌撞撞又快速地冲了出去,一路往外面的白棚子那边跑去。
竺年站在棚子里,手上拿着望远镜,对后面挥了挥手。
几个还在远远议论的官员,突然看到扶棺的队伍全都张弓搭箭,对准了出城的一批人,直接就是一轮齐射。
漫天箭雨,比漫天的大雨更加让人浑身沁凉。
这些奔跑过来的人动作瞬间就慢了下来,等走到插着箭的地面附近,才有人高喊:“我等是瑞云公主府上,特来给陛下送行!”
几个不明就里的官员立刻说道:“看来儿子不怎么样,女儿还是有孝心的。”
“也或许大皇子殿下另有隐情,派了瑞云公主来也不一定。”
“有什么隐情,能连给父亲送葬都不来?”
有人指着那一地的利箭,小声嘀咕:“这做派,也怨不得人家不来。来了岂不是要被扎成马蜂窝?”
竺年不理会背后的嘀咕,卷了个纸喇叭:“还请诸位卸下兵甲,免得煞气太重,让先帝不得安宁。”
这话倒也没错。
但是他让公主府的人解除武装,却绝口不提自己身后虎视眈眈的军队。
宋嫦和薛禾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卸下兵甲。”
“公主?”
“真要卸下兵甲?”
宋嫦回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安抚:“没事。我们不是宋淮,竺年不会动我们。”
薛禾催促:“动作干脆点,一会儿进了棚子记得哭。”
“是。”
一百多人的动作十分迅速,兵甲卸下之后,在竺年的吩咐下举起双手走了几步,在棚外被人检查了一遍,连宋嫦都被两名女兵带走检查了一番。回头的时候,他们卸下来的兵甲已经被全部收走,也不知道被装在哪里。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竺年又对着城门说了一番场面话,随后就指挥着队伍直接离开,背影看上去失望又决绝。
一些不知情的人,很容易就听信了有意安排的人的传言:“南军才是忠肝义胆,大皇子是个忤逆子。”
这一年来,京城中看似秩序井然,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实际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多人心里面都积攒了无数压力。
他们不敢也没法多说什么,但是抱怨肯定是有的,传一传小道消息也是愿意的。
许多人还真就觉得宋淮不比宋恒好。
至少宋恒在位的时候,京城歌舞升平,每一天都热热闹闹。现在宋淮当了皇帝,坊间传的消息最多的就是今天哪家大臣被杀了。
百姓之间的流言,宋淮早有预料,但听说之后还是无比震怒。
他整个人瘦了很多,一张脸变得棱角分明,不再像以前那样看上去就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