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耳边轰鸣!

顾凛川浑身都痛,脸上糊满了血,失去意识,再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哪有什么以命相博。

另外两个人死了呢,是活该。

三个人里面唯独活下他一个,纯粹是运气好。

也或许,是真的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在天上保佑他。

顾凛川的腿起初是真的残了,但死过一次他明白了很多事,两个月的时间够他重振旗鼓,整修洋楼。

半年后他的腿在暗中治疗下好了,一直装着没好是因为家族里的毒根还没完全拔除,他装得很好,有钟茗择的遮掩,他连老爷子也瞒了过去。

后来他用两年的时间,基本掌控了顾家。

奶奶说过他的乖孙厉害,有这个本事,顾凛川要什么有什么了。

可他和奶奶之间就只剩下了这间一起拍过照片的花房。

起初他会时不时来看看,错觉间仿佛还能看见老人家穿着浅绿色旗袍摆弄花草的样子。

后来是来了也不敢看,再后来是门也不敢推开,最后再也不敢来了。

直到那天温砚站在阳光下,跟他说了一句,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的话。

他说:奶奶也希望看到有花盛开。

那一瞬间,顾凛川贫瘠了多年的内心如荒土得到灌溉,从缝隙中生出了一枝摇摇欲坠的嫩芽。

所以他才那么迫切地想要抓住可以照耀嫩芽的阳光,抓住眼前那个人,抓住温砚。

现在这间花房基本都变了,顾凛川眼前也已经不再全是老人家的虚幻身影了。

那些虚景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地凝成了真实的画面。

一个真实的温砚,他伸手就能碰到的人,正忙忙碌碌像个小兔子似的穿梭在各个角落里。

然后又看到小兔子转了个身,对他挥手,喊他的名字。

"顾凛川!我手要晃掉了你怎么还不过来呀!"温砚在不远处,一边拎着带土的花根挪不了地儿,一边有点气急地冲他喊:"你轮椅坏掉了吗?"

顾凛川好笑又无奈地偏了下头,哑声道:"来了。"

庆幸的是,他好像正在抓住眼前这个人了。

-

温砚在花房给自己扑腾的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他很开心,因为顾凛川也没好到哪里去。

架子上根部带土的花种掉下来,干掉的泥土擦着顾凛川的耳侧扑簌簌地落了满肩,黑色短发上面也没能幸免,拍都拍不干净。

温砚当时笑得比旁边栽好的花还灿烂,笑得眼角泛出泪花,腰都直不起来,然后被顾凛川屈起手指关节在脑袋上敲了一下。

一点都不疼,就是吓唬他的,顾凛川总是这样吓唬他。

第一次看到顾凛川那么狼狈呢!

温砚洗澡的时候想到那一幕都还忍不住笑出声。

"赶紧洗完出来。"顾凛川低沉清冗的声音从浴室门外传来,打断了温砚肆无忌惮的笑声。

温砚吓了一跳,慌乱地扬声"啊"了下算是应答,然后快速冲干净身子,再擦干,裹着新睡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