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最喜庆的颜色。
他缓步走上前,将那抹艳色拾起。
到了白榆这样的年纪,已经很少有能触动他,令他色变的事物,他看着眼前这张红底金字,看着上面的字字句句,眸光似随着灯影而流转。
谢拂曾买过一个星空投影仪,将它在黑夜中打开,就仿佛整个人置身于星空里,在星海中傲游。
那些人造星光璀璨静谧,温柔楚楚。
但终究不如此时的眸中光影。
同样是“人造”,一个用的是科技,一个用的却是感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但一定很久很久。
就像看到喜欢的东西便转不动眼睛,遇到喜欢的人,便放不下那颗心。
“写得怎么样?”
谢拂自他身后前倾,声音便响在他耳边,近在咫尺。
白榆微微转头,轻轻笑道:“很好看。”
“所以你之前写请帖,是没认真吗?”
谢拂:“……”
他抿唇侧头,正对上白榆的眼睛,顿了顿,“我只对写自己的请帖认真。”
白榆转头重新看着手里那两份用剩的剪纸做出来“请帖”,再次笑了。
纸上的文字不似人笔,更像是烫金。
他又想,这人连才艺这事也骗了他。
“现在应该很少人写这些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似乎,应该说些什么,那就说说吧。
“谁让我们老呢,既然老,那就该用些老一点的东西。”谢拂随意道。
白榆失语半晌,他万万没想到,连老这件事,都能被对方拉出来当理由。
在谢拂口中,仿佛老这件事,不是什么遗憾和缺陷,反而是件美事,带着趣意。
在这人面前,老,从不需要畏惧。
谢拂将他手中的红纸抽出一张。
“年轻有年轻的活法,年老有年老的乐趣,只要相遇,那就不迟。”
他将红纸卷起,将之递给白榆,“这份才是你的。”
白榆讷讷接过。
谢拂便又对着他摊开手,“你该将我的婚书给我了。”
白榆又缓缓将那张薄薄的红纸放到谢拂手心。
纸上的“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①,仿佛一个个都化成了金色火焰,灼热的温度将手心烧得滚烫。
灯下,谢拂并未笑,只是眉目染上几分温柔。
他这人,笑时未必真,认真时,常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