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对着那人缓缓点头,“有点事,回来住一段时间。”
屋主人大抽一口烟,还取下耳朵上的一根,作势递给谢拂,谢拂摆摆手,“谢谢,不过我不抽烟。”
屋主人也没坚持,重新将烟夹在耳朵上。
“你这回来要住多久?”
谢拂也不确定,“不一定。”
“你家多少年没住人了,想住的话可要好好捯饬捯饬,需要帮忙就叫我们,都一个村的。”屋主人热情道。
按辈分,谢拂和他还是同辈分的,两家之间关系也算亲近,眼见谢拂一个人回来,什么也没带,想着总需要帮忙。
谢拂客气地道谢:“谢谢,会的。”
虽然礼貌,可态度多少透着些许疏离。
屋主人也不在意,疏离也对,要是对不熟的人格外热情,那才不正常,虽然谢拂也回来过几回,可根据他差点就没认出对方的情况来看,也知道谢拂根本没回来过几次,更没待多久,别说是他,谢拂跟村里所有人都不熟。
手里的行李箱的四个滚轮上已经占满了泥土,谢拂却并不在意,摘下脖子上的围巾,随手搭在另一只手臂上。
松开领口,走路导致的热意消退了些许,只是这简单的动作落在屋主人眼中,更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格外赏心悦目。
谢拂拖着行李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去,临走之前,还对那屋主人道了一句:“早上好。”
屋主人愣了一瞬,同样点头笑了一下,“早上好。”
片刻后,他对着谢拂离开的方向道:“回来也好,乡下空气都比城里好上一大截,记得常来家里做客!”
可惜谢拂已经渐渐走远,也不知他听清没有。
遥遥望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屋主人这才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将那根只抽了一半的烟落在地上踩灭,才进屋。
躺回床上,老婆嫌弃道:“也不知道暖暖再进来,被子里都是冷气。”
屋主人不在意道:“一会儿就暖了。”
他老婆翻了个白眼,随手轻掐了他一下手臂,“外面是谁?”
屋主人抱着老婆道:“湾里谢一山家的小子,大名叫什么……谢拂,对,就叫这个。”乡下地方大家都叫小名,偏偏那孩子从小就离开乡下到了城里,他有些记不住对方的小名。
“那孩子,不是跟他妈走了吗?也就老两口还在的时候回来过几回,都多少年没回来了。”屋主人老婆也睁开眼。
不是他们八卦,对别人家的事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而是乡下地方本就不大,别说谁家人口,就是谁家丢了一只鸡,中午多吃一锅肉,那也是瞒不过别人的,更何况当年离婚可是大事,家家户户都知道。
“谁知道呢,好歹姓谢,这也是他家,回来也不奇怪。”屋主人抱着老婆,盖上被子就要继续睡。
如果是别人,屋主人或许还会觉得对方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不得不回乡下,可想到刚才看见谢拂的模样,他却下意识排除了这种可能。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城里混不下去。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
谢拂又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在一处篱笆院外停下。
用已经生锈的钥匙打开门,推门而入,将这屋子的环境尽收眼底。
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蔬菜鲜花,倒是生了不少杂草。
篱笆墙也生了不少裂痕,似乎扛不住下一场大雨。
青石砖地面已经许久无人走过,在那些缝隙间,偶有杂草从中顽强地生长,也就是正是深秋时节,草木衰败,更显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