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从正午睡到申时初,杨壹才打了个哈欠,从包袱里换了一身新衣裳,带上路上买来的帷帽,出门去。
到医馆门口,果真如杨壹猜测一般,到了下午医馆就只有零散几人还在看诊,几个坐诊的大夫跟前都有病人,杨壹过去便在后面等着,百大夫是哪位今日驻足医馆门口时拉了病人问过,正是中间那个白胡子老翁。
常说人活七十古来稀,百大夫看模样至少上了六十,不然华发满生就有些着急了,但百大夫精神头很不错,在医馆坐诊一整日也还抖擞精神,比起一旁年轻些的大夫都要好。
这时前面看病的人起身,但不是百大夫跟前的,杨壹没过去也没药童催促,若是上午医馆人多病人自然没有挑大夫的权利,这会到了下午,本没有多少人过来,坐诊的大夫巴不得少看一个,好躲会闲。
杨壹便这么直愣愣的在医馆呆了好一会百大夫面前的病人才离开,看到杨壹走过来百大夫面容带笑,询问杨壹有什么症状。
中医看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前头两项都叫杨壹自个儿堵了个严实,便是身经百战的大夫也经不起物理防护,为此只能先开口问,再切脉细看。
“我说不好,不如百大夫先替我诊诊脉。”杨壹要看的病哪里能够一下说明白,不如先让大夫好生瞧一瞧。
百大夫自然也遇到过难缠的病人,听杨壹这么说也不问咎由,点头让杨壹放一只手上来,他仔细切脉。
只是等百大夫两根手指搭上病人的脉,看了好一会,神色古怪起来,这脉,好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青州行3
帷帽下, 杨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百大夫的动作,连呼吸都减弱了两分,不甚清晰的帷帽外百大夫的表情越发奇怪,甚至还换了只手来诊脉, 如此连续几番, 最后叹了口气道,“我行医这么久, 还没见过如此古怪的脉象, 敢问这位——”
百大夫话头突然停下,嘴角几番张合都不见出声, 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难题。
“百大夫有话直说, 我既然是病人,大夫问话病人自当有应必答。”杨壹略微提了一些自己的声线,比起平日说话的声音要清亮两分,同哥儿的声线相似。
百大夫只做了个勿怪的礼, 道, “请问公子究竟是男子还是哥儿, 恕老夫学艺不精,方才一番诊脉没能探出个究竟。”
?
杨壹脑海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杨懿原著写的明明白白是个的哥儿, 怎么老大夫一诊还能诊出个花样来,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杨壹都要掉头走人, 以为自己遇着庸医了。
“哥儿。”杨壹沉默了半晌回话, 这次过来瞧身体他本来就打算用哥儿的身份, 毕竟脉搏骗不得人, 这会出了新状况他也没打算改口, 不然大夫知道的不细致,待会诊病的结论就不一定下的准。
再说杨懿原本的性别他是肯定的,至于如今这样是不是因为他到了杨懿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不好说,也不能说。
百大夫闻言松了口气,他方才探脉时,头一次摸明确的是哥儿脉象,可不知怎的后面的脉象乱了起来,一时干扰了他的判断。
如此既然肯定是哥儿,他也好脱口说出眼前来人要诊的病症。
“郎君的脉象我方才看过,体内应当中过毒,以至于出生起就无法生育恐怕连孕痣也没有,如今随着年岁大了,余毒自己排出去,倒不会继续损害身体,只是郎君想要治这不孕之症恐怕没有法子。”
百大夫一言说完,心里还不免可惜,哥儿孕育子嗣一般比女子要差些,现下这位郎君打出生被毁了干净,要治也没地儿治去,可能就是不愿意放弃所以才四处求医,以至于最开始都不乐意交底,应当是想找能治的大夫,可惜他是不行。
“嗯。”杨壹并不意外,他本也不是问自个儿能不能怀孕的,当真有这本事他也用不着。
“听郎君这话好像不意外,看来也是看过大夫得过结论,那敢问郎君来我这医馆是想瞧什么?”
百大夫看向杨壹,一时起了好奇心追问,这哥儿若真是看不孕之症,未免过于镇定,可若不是,他方才诊脉也没看出其他不好来,甚至这位郎君的身体比一般男子还要好。
“我想瞧的简单,只问一问大夫既然孕子功能没有,那让人孕子的功能可还有?”
杨壹慢吞吞的把嘴里的惊世骇言脱出而口,使得隔壁偷听的坐诊的大夫当即被自己口水给呛了个结实,没忍住咳了起来,似乎是受不住这样大的惊吓,幸好这会医馆的病人在杨壹前头已经走完,不然今日少不得有人要被口水呛的呼不上气。
而见多识广的百大夫也没忍住抖了手,耷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看向杨壹,“郎君这话”
是什么意思?
“大夫且看就是,其余不必多问。”杨壹再次把手放在桌上,示意百大夫继续。
百大夫露出复杂的神色再一次堪脉,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郎君打哪儿知道哥儿也能让人孕子,但病人这样要求,他也只能仔细堪脉。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既被药毁了生育功能,应该再无其他可能,可哥儿又有些与众不同,孕子和让人孕子是两套器官,还真说不一定,只是古往今来有几个哥儿有那等本事让人怀孩子的,所以看诊的大夫从不会细堪这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