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寒川之下被冰包裹的海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感谢夸赞。”苏利依旧“目视”着埃尔维。
他没有做出任何符合人类直面死亡时的神态和表现。
尽管谁都知道,一瞬间产生了杀意的埃尔维,随时可以将苏利撕得粉碎,粉碎得连一个细胞都不会在这人间留下。
西里尔那无时无刻存在着的警惕和防备,在他的祖先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如果是我知道的,那我随时都愿意为您解答。”
妖兽文明……
妖兽文明!
这四个字在他的唇齿间,于此时此刻,犹如碎玻璃一般被悄然咀嚼不断,即便刺破口腔,使其鲜血淋漓,他也会将其全部吞咽入腹。
“告诉我,所谓的光明教皇,以及那只给了娜安支配低级妖兽权力的渡鸦,又在哪里。”
苏利无法分辨,这是不是为了给朋友报复所产生的疑问,但他除了正确答案之外,仍然无法给出任何掩饰。
除非他想死在这里。
这才是最为残酷的。
艰难求生的前提是艰难。
只需要给出正确答案的苏利,远远称不上艰难。但就死亡而言,如果埃尔维真的产生了任何想要毁灭他的欲/望,那真正死去的就不可能只会是苏利。
最少,最少也会是一整个萨迪拿城……
达到九级妖兽以后,妖兽就具备了和人类相等的智慧……这条信息,在此时回想起来,竟然刺得大脑生疼。
或许是出于种族的限制,妖兽并没有按照现代社会的人类那种发展方式前进,而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非人的特征。
这部分特征,在此时唯一能证明的就是,存活于世的高级妖兽们,每一个,每一个都有着远远超脱于人类的残忍习性。
苏利于此时此刻,即便被蒙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种不只是气势所能形容的血腥。
他突然有些惭愧,惭愧于无法和西里尔一并直面这种恐惧。
但是又觉得没有关系。
因为……
埃尔维的注意力,注定了会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就像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少女以全新的故事,始终吊着国王,予以她不杀。
苏利现在也告诉埃尔维:“光明教皇已经死去,至于渡鸦……”
“出于同伴的心理,我想问问,您如果见到了渡鸦,又会对他做些什么?”
疑问是埃尔维在最初就赋予了苏利的权利,苏利当然会好好把握。
但苏利收获的却是另一个疑问。
“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口中默许了一切发生的光明教皇……那个狡猾的人物,又是怎么死的。”
“那最好是个荒诞可笑,足以让我笑出声的故事,否则会发生些什么,我想我也没法确定。”
埃尔维的语气再次具备“人性”,只是这部分人性,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偶尔垂怜人间。
若人间无法奉献出她想要的一切,那象征着灾难的大洪水,便会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