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在恋人过世之后，就去了一趟万妖山，在人家的藏经阁密室里翻了好半天，几乎把妖的藏经阁都刨空了，才终于寻到一本维持样貌的禁书。

据说练得厉害了，不止能维持样貌，还可以长生不老。

我觉得荒唐，世间一切生老病死皆有法则，妖尚且不能违背，何况是人。

但他却说，即便是死，也得练。

因为他跟恋人约定了来世再见，最多也是等一千年。

他不想失约。

也不想再见面的时候，落得“尘满面，鬓如霜”。

那就太难看了，像调戏小孩儿的老怪物。

我阻止不了，当时也并不知道有什么坏处，就任由他一日日的练下去，起码这样，他还能有些活下去的念想。

但很快，我就发现，他活下去的念想，不止于此。

在皇宫的时候，他每晚依然会保持着习惯，去栖梧殿睡，因为他说，那是他和小狐狸初见的地方。

小狐狸舍不得他，小狐狸并没有走。

他睡在那里，每晚都能遇见小狐狸，甚至，还能感受到小狐狸在吻他，抱他。

那一段时间，我觉得他发了疯，精神都不正常。

不过好在，他的术法日益精进，强悍到能操控风雨雷电，凭空化物，处理奏折也丝毫不含糊，百官跪服。

我不忍心打破他那点美好的念想，便也从未劝阻过。

可，世上本无长生之术，逆天改命的结果就是……

短命。

去年，他过世了。

咽气前三个月，又回栖梧殿住了，说想把自己和矜矜生前一起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最后，再在栖梧殿，住上一段时间。

走的时候，还带着笑意同我讲说：“我可以见到矜矜了。”

我觉得他疯了，却只顺着他说：“对，小狐狸会在未来等您。”

“把我装进水晶棺里。”他继续说：“我用术法做了保障，他来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棺材里……是我……”

我觉得父皇疯的无可救药，可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做了。

毕竟是遗愿，我会尽己所能，做到最好。

只有一点，是神奇的。

就是他入棺以后，容貌依然没有变，依旧那么光彩照人，仿佛还在二十多岁，能看红许多小宫女的脸。

面上带着笑意，仿佛跟谁说好了，要去赴一场不见不散的约。

将父皇下葬后，我亲自去收拾了栖梧殿，身后正好跟着几只来拜访的小妖。

小妖入殿的一瞬间，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压，不自觉的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他们诚惶诚恐的行礼，说，妖能感知到人类看不见的妖力，他们的王，曾经在这里居住了很久。

我很纳闷，虽说父皇的恋人是妖王，但已经过世十年了，就算有威压，也持续不到现在。

我把疑问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