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要说实话,对于诸伏景光来说,这本来就是实话。

行李箱里的东西是久川悠需要的,久川悠就是警视总监,所以这是警视总监需要的东西——

逻辑完全通畅。

他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俨然一副在执行警视总监的秘密任务的架势。

“没错。你还记得那个被绑架之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警视总监吗?”

“他现在待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目前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我接到了秘密任务,需要替警视总监采购一些物品、并带到指定的地点。”

“警视总监啊……”

安室透顿了一下,忽而抬头望向诸伏景光。

后者持续低着头,一直没有和他直接眼神接触。

他的视线持续下移,在看到行李箱的最下侧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瞬。

片刻之后,他才调整好自己脸上的神情,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根本就不是这样!

“我知道了。”

他在说谎。

这原本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秘密躲藏着的警视总监,需要有人定期传递信息情报。

而出身公安部的前卧底·现任搜一警员诸伏景光,无疑是非常好的人选。

选择在深夜出行、步行、还带着冲锋衣和鸭舌帽、口罩来伪装自己——

这些全都符合执行秘密任务时的伪装手段。

他真的、真的只差一点点就要相信了,如果不是看到行李箱下面那些痕迹的话。

或许就连站在他对面的诸伏景光自己,都没有发现——

在他一直拎着的行李箱下摆,就在刚刚,落下一滴鲜红色的血点。

·

安室透的大脑一片茫然。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耳朵轰隆作响,仿佛全世界都被用一个巨大的真空玻璃罩子罩住,只有他能够听见喧闹。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原本的问题,那个关于警视厅和警察厅高层是否和组织勾结在一起的问题,还有没有问出口的必要。

那一滴鲜红色的血点,仿佛滴在他的眼前,让他的视野里一片血红。

运送给警视总监的物资,怎么会往外面滴血?

总不可能,是送了一只新鲜宰杀的家禽吧?

连带着“送给警视总监”这个说法本身,也都是谎言。

明明已经无比混乱,但他还有时间思索,对方为什么会在撒谎的时候,选择以“警视总监”作为幌子。

对方可能以为自己说了一个合理的谎言,但正是整个谎言本身,暴露了他对于“警视总监”的过分亲近。

简单来说,在景光的潜意识里,他和“警视总监”才是一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