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同样有着一头黑色的柔顺长发,和蓝色的眼睛。她的黑色长发,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常常被客人按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被人塞进下水道里、被人用纸烟熏烫尾部、被人绑着十几斤重的行李箱、被人往后拉。”

“我曾经找到过很多,和母亲长得相像的女孩子。田中是其中最像的一个,不仅仅是外表,还有习惯、性格、曾经的职业。她陪在我身边的时间也最长、最温顺,无论我想要做什么,她都愿意配合。原本我准备和她结婚,彻底收手,但很可惜,在买结婚戒指的那天,我遇到了你。”

毛利兰的神色顿了一下,表情有些空白。

“你长得比田中,还要更像我母亲。你们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和你一样,善良、脆弱、楚楚可怜,浑身上下满是让人想要保护的欲望。”

竹下真涉说着说着,神色再一次变得奇怪,像是在痛恨,但痛恨中又夹杂着一丝怀念,甚至在怒意下面隐藏着浓郁的喜爱。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抽动着,指节向内扣。隔了一会以后,他忍不住用大拇指,挨个把自己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往手掌内侧压。不堪重负的手指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痛意从指尖上涌,他的神色反而舒展开来。

[这不就是变态吗?还是一个恋母的变态(?)]

[他母亲的职业,是我想象的那样吗?为什么一直用“客人”,还总是磋磨人……]

[他母亲真的很好吗?如果真的像他描述的那么好,他为什么要找到和母亲一样的人,然后杀掉啊?]

[你们注意他的手部动作,反正不太正常。]

[!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本来想要把你留下来。但你好像不太愿意。”

竹下真涉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所以我只能带着你,一起离开。”

他抽出手术刀,陡然间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高高的举起手臂,一道银光闪过——

毛利兰感到后颈一疼,失去了意识。

·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是一片雪白色的墙壁和床铺。

她的手臂发麻,后颈还在隐隐作痛。

“兰?”

“小兰你醒了?”

“你现在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很多熟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毛利兰有些茫然地挥了挥手,像是想要驱散这些声音。

她打量着四周,当眼角余光瞥见了站在床边、满脸憔悴的妃英理之后,整个人松懈下来。她朝着母亲的方向伸出手,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毛利小姐,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高塔最顶层吗?”

站在一旁的安室透,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

“她才刚刚醒,就算过一会再做笔录,也没什么关系吧?”

妃英理拧着眉,扫了安室透一眼。

“……我一个人?”

毛利兰后知后觉地、重复了一遍安室透的问话。

她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当时竹下真涉的手术刀都已经举到了她的头顶,她还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哪里了……

“对。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你一个人,被人绑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