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司空章对他提出一个请求,这个请求在今日之前,他绝不会答应,可是现在——
“手术的时间在年前,加上恢复期,今年大概不能回家过年,小御肯定会起疑。”
“我希望……你能把他带走,离开A市,找一个你们喜欢的地方,度过这个新年。”
说得好听,其实让他把司空御骗走。
司空章这次拿出的理由,让人难以拒绝。
“我知道你始终不理解,这件事为什么非要瞒着小御。手术后的化疗异常痛苦,两年前我经历过一次,那次小御在家等我,我一面瞒着他,一面努力想让自己好得快一些,很难判断这其中有没有心理作用,但最终我咬着牙撑过来了。”
“如果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所有的亲人都做好了你会离世的准备,这时候便会觉得……死了也没关系。小迟,你明白其中的差别吗?”
他在给自己制造执念,制造求生欲。
司空章到底还是司空家的掌权人。
迟鹭不知道今日这一番算不算心理攻势,但有两份不动产转让书在前,他第一次那么希望司空章能活着。
连同那份他承受不起的亲情,都要活着。
冬天真是很冷,迟鹭从口袋拿手机时,手指僵硬得直抖。
他尽力伸展又蜷缩手指,来活络血液,来回十多遍,才顺利地拨出电话。
司空御还沉浸在昨晚的丢脸中,依旧挂他电话。
迟鹭锲而不舍,又拨过去。
连拨三个后,司空御终于接了电话。
“喂。”那头是他闹别扭时一贯的语调,“哪位?”
迟鹭喉咙有些干涩,他酝酿片刻,舔了舔嘴唇。
“你男朋友。”
司空御:“……哦,有事吗?”
迟鹭不自觉地弯起唇角,真有意思,只要听到司空御的声音,所有沉重的情绪,都会短暂地像潮水一样褪去。
御崽是忘忧草吗?
“有事。”迟鹭慢悠悠地组织措辞,“今年过年,跟我回海城吧。”
司空御:“……啊?”
迟鹭想了想,“我想做近视眼手术,一个人不行。”
司空御:“近视眼手术……在A市做不行吗?不是,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迟鹭:“不是突然,想很久了,有近视的话,不符合某些高校的招生标准,我想在高考前做完手术。”
司空御沉默了一会儿。
高考这方面,他还真没了解过,不知道迟鹭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他语气正经,听着挺唬人的。
“一定要在过年做?”
迟鹭道:“只有过年有长假。”
司空御:“那干嘛一定要回海城,A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