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辞深吸一口气,最终做了决定:“算了,加急吧。”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逃避也不会让既定结果发生改变,如果是好的结果就提早安心。

……万一是预料之外的结果,也好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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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几天想的事情太多、压力有些大,简辞难得又做了梦。

又梦到了祁修景,梦中也依旧是落雪的京城,不知为何,每次梦中他从没见过的景象,都是发生在深秋与寒冬。

他又梦到祁修景跪坐在他面前。

是冬日里难得的万里晴空,明艳阳光撒在满地积雪上,将极少有人踏足的皑皑白雪照耀着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梦中的祁修景脸色更差了,苍白的脸色与毫无血色的薄唇,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

他依旧带了蛋糕来,这次不是一方精致小巧的巧克力蛋糕,而是一整个巨大的生日蛋糕。

这次祁修景没有再哭,他是笑着的。

他拆开蛋糕盒,抬眸笑道:“阿辞今天就二十六岁了,生日快乐。”

“以后我就不再带蛋糕来惹你烦了。”

“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他开始点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但我现在连幻象也看不到了。”

祁修景想了想,脸上久违的笑容更愉悦了。

虽然与他苍白而带着病气的神色相衬之下有些诡异,但这显然是发自内心的、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我要去见你了,阿辞。”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至少再让我看一眼……一眼就行。”

简辞看着冷风中难以点燃的蜡烛,祁修景双手艰难护住那一簇微弱的火焰。

因为没有了吹蜡烛的人,所以他一动不动跪在雪中,直到蜡烛彻底燃尽。

简辞的视线一转,画面忽然回到了祁修景的别墅。

祁修景平静对佣人们宣布放假半个月,又发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大家做奖金,说自己要离开一趟。

佣人们不明所以,只当祁修景要外出散心,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因而都没有怀疑。

空荡荡的房子内最终只剩下祁修景自己。

甚至现在连幻觉都没了,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他面无表情从书房的抽屉里翻出十多个药瓶,然后坐在桌前一瓶瓶拧开。

简辞疑惑,不知道祁修景想干什么。在梦中看不清药瓶上写了什么,但药片的颜色是非常罕见的、漂亮艳丽的天蓝色。

但不管这是什么药,总没有一把一把地吞下去的道理——

简辞越看越觉得不对,骤然睁大眼睛,下意识想从祁修景手中抢下那药瓶,却有心无力,急得发疯却什么都做不了。

十多个空瓶最终被祁修景扔进垃圾桶收拾好,他淡然的神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手指轻扣着桌子,似乎在犹豫思考什么。

祁修景站起身时唇色已经有些发紫,手攥着衬衫前襟的布料,头晕得几乎站不住。

但他还是慢慢扶着墙,艰难挪进了简辞的房间。

祁修景浑身脱力,踉跄着栽倒在简辞的床上,神色中却带着笑,“对不起,阿辞,但我还是想在这里离开。”

简辞的床上没有丝毫改变,毛绒绒的冬季家居服睡衣依旧叠好放在枕头上,就好像它的主人随时还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