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漱抬头,看见宋拙站在自己面前,眼眶微微发红。
“你......”
程漱刚说了一个字,就见宋拙倏地弯腰,向自己鞠了一躬。
“队长,刚才是我失误了,差点毁了我们的舞台。”
宋拙一向要强,平时练习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他刚才走在回候场室的路上腿都是软的,完全无法想象刚刚的舞台上如果程漱没有给自己解围,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越想越害怕,连半分庆幸都没有,声音都是颤抖的:“是我没用,我平时练那么多,到了关键时刻还掉链子,我......”
“没事了,都过去了,”程漱开口打断他,声音很轻,“这是你第一次的舞台,紧张很正常,忘词也很正常,我第一次舞台的时候......”
他下意识地要说自己穿书前的一次舞台经验,临到嘴边忽然想起这个世界的原主也才是第一次有正经舞台,于是不动声色地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陆枕流第一次舞台的时候被分到唱rap。他本来就紧张,那次说rap好像烫嘴,幸好去看的人不多,不然现在就是他的一个黑料之一。”
宋拙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强忍了回去:“我知道我很差劲,队长你不用安慰我。”
“哎呀你这个弟弟。”
程漱头疼地叹了口气。
他穿书前的团里什么样的小孩都有,但就是没有这种顽固倔强的,于是现在不太会哄他:“都说了没事,谁也不是圣人对吧?拿破仑都有滑铁卢对吧?你看开点,往后还那么多舞台呢,多大的人了,不许掉眼泪。”
宋拙固执归固执,但好在十分听话,当即就把眼泪憋了回去,又向程漱鞠了一躬,自己低着头去旁边坐着反省去了。
程漱以为自己终于能得个清闲看看别的组的表演,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身侧忽然坐下了一个人。
他撩起眼皮,正好对上陆枕流那张冷酷的脸,刚刚缓过劲来的心脏又漏跳了半拍。
严格来说,他其实是个颜控,不然穿书前在练习室看见陆枕流后就要拉他一把。
纯粹是因为陆枕流长得太符合他的审美了,这张脸对他来说就属于看一眼能舒服半天的存在。
“找我有事吗?”
“刚才在舞台上,你......”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同时沉默。
陆枕流有些烦躁地摩挲着脖子上那条Choker,又想解下来又不想解下来。
刚才舞台上两人即兴搭的那一段,让他想起了穿书前的一件事。
那是个穿插在练习和公演中的一次小直播,他们排练了一个很简单的舞蹈,但是在表演的途中,其中一个人忘了走位。
当时程漱也是站在那个人前面,毫无停顿地将那个人该跳和唱的空白部分补了上去。直播很成功,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程漱那段即兴solo其实是一次舞台事故。
而在这里,在一本别人写的同人文里,这本不该被任何人知道的事情重现了。
当时在台上陆枕流也是有些慌的。虽然他的舞台经验很丰富,但难免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当程漱开口气息很稳地唱出第一句时,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唱出了另一段和声。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默契感和熟悉感让他烦躁和不安。
他明明只应该和队长有这样的默契和熟悉,现在怎么可能和一个刚认识两周的人这么默契?
陆枕流觉得这很像他对队长感情的亵渎和背叛,却在唾弃自己的同时又在心底隐隐发问€€€€
万一他就是队长呢?
纵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还是带着期翼地想来问问程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枕流满心以为自己会毫无障碍地问出口,却没想到在触及那人目光时直接把问题哽在了喉中。
他好像问不出来。
怎么问呢?就算问了,对方不是队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