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铭目光游移地望向他处:“竟连前辈也没有研习过这古怪的阵法吗?”
“故友曾言,有些阵术只有死人方可用到,生人习得也没有用处,便没有讲给我听。”
说到此处,凌霜铭才觉出不妥来,赶忙调出识海内系统提供的路观图。图纸之上,代表雒洵和沐雪的两道小红点依旧在闪烁着,看其位置就在前方不远处。
接连两道阵法如此难破,雒洵又是如何进到神殿里去的?莫非……雒洵已落入鬼修亦或陆聆渊手中。
想到这里,心头不觉又开始泛起针扎似的疼痛。
凌霜铭忧心着雒洵的情况,丝毫没有意识到视野又开始昏花,身体不知不觉地朝后倾斜。
君秋池在槐树下坐着调理内息,看到不远处的人正往后仰倒,顿时惊得魂都要飞了。
他方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以凌霜铭目前的身子骨,万不可再受到任何损伤。
想要运使灵力将其托住,但被封印的灵力还未解开,眼见人就要撞上石阶,只能连声喊道:“霜铭小心——凌霜铭!”
听到君秋池的呼喊,凌霜铭才猝然回神,但他已然无法控制跌倒的姿势,就在君秋池惊慌的目光中摔在冰冷的玉阶前。
“嘶……”凌霜铭吃痛地揉揉率先着地的肩头,懵然坐在石阶上。
还弄明白发生了何事,就听君秋池的讶然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这结界竟自发接纳了你。”
凌霜铭脑海中灵光一现,感觉自己抓到了关窍所在:“你的故友曾言,有些阵法不是给生人用的。”
“是。”君秋池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便顺着他答道,“例如鬼修就可以消耗自身魂力,以阴魂祭阵,透支自己的神魂来维持阵眼运行。活人的生魂没有阴魂的魂力强盛,自是行不通的。”
这就是了,凌霜铭心道。
堕仙手中不是正握有他的部分元魂,若是堕仙像夺舍玄持光般,通过附身陆聆渊习得这诡谲的阴阵,又以他的元魂启阵,眼下的怪事就能解释得通了。
至于堕仙千万百计夺得他的元魂,竟拿来做这看似全无好处的事,只怕要进入神殿方可得到答案。
“秋池道友。”凌霜铭向尚在沉思的君秋池伸出手。
不料这没个正经的人,在此刻倒是难得正气回荡,全然无视了他在空中无处安放的那只手:“嗯,霜铭还有问题吗?”
凌霜铭面色一寒:“拉着我。”
君秋池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迫不及待地牵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触感果然一如记忆中如羊脂玉般莹润柔滑,只是不复当年的温热,即便在正午时分,亦冷得像块冰似的。
手掌被君秋池不安分的手撩拨了好几下,凌霜铭猛地瞪了这登徒子一眼。
“再乱摸就把你丢在神殿外,当槐树的花肥罢。”
“诶你别不讲道理,是你叫我拉着你的。”
君秋池言行逐渐孟浪,一张俊脸却可疑地红到脖子根上,活像只烧熟的大虾。
“我就是开启这道阵眼的钥匙。”凌霜铭道。
君秋池眼瞳微微一缩,尔后苦涩地笑了笑,“也对,我差点忘了,你早就……”
“我早就什么?”
“没有,你就当听岔了。”君秋池难得避开了那对霁蓝的眸子。
看身旁兴致高涨的人忽然蔫下来,凌霜铭便也不再搭话,默然拉着君秋池拾阶而上。
其实不必说出后半截,他也知道君秋池要说什么。
他早就死了啊,不再是他们心念的那位林决云,而是变成了一个性情迥异的人,这也是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林决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