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紧闭的房门被猛烈地撞开,露出一张只存在于他梦中的脸。

“……老、老赵。”他喉咙梗住了,身体也下意识绷得笔直。

这是梦,一定是梦,赵拓只活在他的梦里,绝不会如此鲜活地站在他面前。

“别愣着,穿书者暴走了,我们得从这里逃出去!”赵拓飞快地说着,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是热的。

坚韧的力量从赵拓的手心传来,他那无法运转的大脑确认了一件事:这个赵拓是真的。

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

他的身体像被血水融化了,随之而来的是窒息、压迫,如同溺水般的濒死感。

赵拓紧紧拉着他的手,飞快地奔跑着,像要把他从诡异的梦境里拉出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跑过了长长的走廊和玄关,跑过了一幢幢的房子,耳畔应该有海浪呼啸的声音,风掠过树梢的叹息……

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那道笔直挺拔的背脊,以及那随着每一次迈步而起伏的肌肉线条。

如此熟悉。

就像童年时每一个噩梦惊醒的午后,赵拓总是坐在他的床头摆弄他的模型,见他坐起,笑眯眯地刮他的鼻子。

“小鬼头,你又做什么噩梦了,吓出这一身的冷汗!”

“老、老赵。”秦晷试着喊了一声。

“嗯?”赵拓回过头来,略略蹙着眉,身后是掩映在璀璨灯火下,如火焰般盛开的凤凰花树。

秦晷的嗓子堵住了。

他想问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梦,想问赵拓究竟是怎么死的,想问这诡异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千言万语冲撞着心房,却反而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呆在那里,心头涌上一丝不为人知的窃喜。

即使这不是真的,能再见赵拓一面,那也很好了。

可是。

这份美好没有维持太久,一具干枯的骷髅破开了脚下的土地,向赵拓的后背刺去。

他想大喊,却已经来不及,那枯手穿透了赵拓的身体,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怔住。

混沌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他想起来了。

这真的是梦。

梦里的赵拓变成了一具枯骨。

他滑动眼珠,向脚下看去,那里果然没有赵拓。

紧接着,血水逆流,凤凰花树枯萎,土块分崩离析,世界的元素在眼前旋转飞舞,慢慢组成了真实的模样。

他仍在布满蛛丝的牢房里,赤着双脚,已然走到了门边,正费力将自己的脑袋往栏杆缝里钻。

然而栏杆缝窄,他钻不过去,耳朵传来阵阵疼痛。

秦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