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丢的是我的脸吗?你丢的是整个老秦家的脸,包括你-妈!”

秦晷霍然站起,拳头猛地攒了起来,半晌,他什么也没说,拉着荀觉要走。

秦延肆猛拍桌子:“给我坐下!”

秦晷不坐了,身体绷得笔直。

秦延肆只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用手揉了揉,放缓了声音:“你-妈跟荀觉一样,在任务里被普通纸片人刺杀了。”

“!!”秦晷猛地瞪圆眼睛,全身血液骤然逆流。

荀觉轻轻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穿过他的指尖,什么也没说,却将自己的温暖无声地传递给他。

好半晌,秦晷凉透了的身体才再度活过来。

声音仍旧沙哑:“你从没跟我说过。”

“我什么事都要跟你汇报吗?我是你爸爸!”秦延肆没好气地又指了指椅子,“你先给我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秦晷迟疑着,征求荀觉的意见,荀觉冲他点了点头,他才又不情愿地坐回去。

这次脑袋低垂着,连个余光都不再给秦延肆。

秦延肆憋着一肚子怒火:“我问你,博大精神病院那个任务,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秦晷这次回答得很快,“刘茵茵。我想不通,她区区一个纸片人,怎么在听见巩都说出组织、系统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不把巩都当成精神病,反而愿意帮他。要知道,刘元化自己就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刘茵茵耳濡目染,应该判定巩都有病才对。”

“还有那家医院。”荀觉补充,“已知医院是穿书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凭自己的意志挑选继承人,院长候选人无论是刘元化的前任还是刘元化本人,都是医生出身,而且在精神病院工作,凭什么刘元化之后的继承人会是刘茵茵呢?”

“凭什么呢?”秦延肆问。

两人同时开口:“因为刘茵茵是医院的傀儡,她对穿书者、组织、系统这些概念的了解,是通过医院获得的。时间比遇到巩都更早,所以当巩都再次向她说出同样的内容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帮助巩都。”

说完,两人对视,彼此都在对方眼底窥见些许笑意。

这份默契让秦延肆很不舒服,冷冷哼了声。

秦晷这才转向他:“刘茵茵刺杀荀觉那把刀是凭空出现的,我推测是穿书者临时死前给她的。”

“那你觉得这说明什么呢?”

秦晷沉默片刻,再次抬头,目光灼热:“假设你说的是实话,那么妈妈、荀觉还有赵拓都是被这样的纸片人杀死的。我们的世界一片混乱,高层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秦延肆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手伸向桌底,按下了双面镜的开关。

隔壁房间出现在眼前。

让人意外的是,那也是个审讯室,审讯的不是别人,是刘茵茵。

“你们……”秦晷有些难以置信,站起来,慢慢走向镜子前。

刘茵茵双手戴着手铐,双脚被捆在椅子腿,脑袋低垂着,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

坐在她对面的两位审讯官神色严肃,主审讯官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刘茵茵,你既然知道组织,就不该心存侥幸,你的穿书者已经死了,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没人救得了你。”

刘茵茵双目涣散,喃喃地重复:“我说了,是巩都,他是个疯子……”

“刘茵茵……”

对话陷入循环,僵持起来。

秦延肆道:“整整半个月,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一开始还闹着要请律师,把我们这里当成什么地方。”

“你们就这么温和地问?”荀觉有点诧异。

这种重复询问,连他都不稀得用,他还以为反穿书组织能游走于现实法律之外呢,没想到竟这般人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