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秦延肆在心里叹气,反正没有违反规定,养鸡总比养荀觉好。
秦延肆难得纵容儿子一回,将目光从夏叽叽脑门上移开了。
夏叽叽又欢快起来,有节奏地敲着饭碗,两只脚丫子左跳右跳,不多时就恢复本性,雄壮威武地跳起探戈来。
鸡毛满天飞,终于把秦延肆轰走了。
但秦晷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来抓它。
秦晷回到刚出院时的状态,整日地站在阳台边,俯瞰着这个与他没有多少关系的世界。
从新阳台是看不见海的,他就站到高高的栏杆上,一动不动地注视山脚下的某个点。
至于为什么是那个点,他不知道。
他只是喜欢站在栏杆上,让呼啸的风推着他空空荡荡的身躯,幻想着有朝一日,如同风筝似地被吹走,然后摔死在某个深山老林里。
夏箕奇被他吓个半死,拼了老命把他拖下来。这可是山顶,四十八层楼,摔下去,连骨头都要碎了。
“哥,你别吓我,你要好好的呜呜呜……”小表弟后怕地搂住他,嚎啕大哭。
秦晷什么也没说,阵阵疲惫涌上心头。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世界离他远去了,他像漂浮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一扇狭小的、雪白的天花板。
他怔怔地眨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上捆着拇指粗的麻绳,修长手指不听使唤地舞动着。
他费力地坐起来,扭头看向镜子里的人。
那是一个五官凌厉的男人,头发削得极短,右耳后有一道子弹形的伤疤。
这是他吗?
他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
他慢吞吞地走向镜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麻绳,不多时便解开了,然后他拿起洗手台上的牙膏,拧开盖子,把白白的泡沫挤到自己头上。
“……”
他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男人咧开嘴,继续拿起唇膏,给自己化了个妖冶美-艳的妆。
“…………”
这时门外传来“嘀”的一声,一个穿护士装的胖女人挥着门禁卡走进来,对着他粗声粗气地大叫:“%%*%&¥……)#$**)_(*_+*_)*&(^*%!”
他皱眉,手依然不听使唤,一把夺过胖女人的卡,使劲地戳向嘴巴。
没办法,嘴巴只好配合着咬了咬,呸,不好吃!
胖女人鼻孔冒烟,一只手叉腰,一只手砰砰拍打门板:“(%¥……#¥……#%R(*)_*&%……*%*¥&#¥……%@¥#!”
他似乎有点明白胖女人的意思了,不听使唤的手一巴掌打在胖女人脸上,然后走出了房间。
胖女人捂着脸,叫得更生气了:“@¥!……#%#)*()——&())!”
但是他没理,沿着笔直而苍白的走廊走到尽头,顺着楼梯向一楼走去。
沿途有个沙马特造型的白胡子老头和他打招呼:“)&*)!”